她盯着看了几眼确认那是实打实的纹刺上去的花纹,不禁皱眉思索:脸上纹刺是南越人才有的习惯,犬戎人虽然是北方游牧民族,可是男人们最多喜欢穿耳孔戴个大耳环、插翎毛、戴皮毛做装饰,不会去纹身的。某些国家的国王是政教合一的最高权力拥有者,可能会用纹身的方式来彰显身份的尊贵。那么,这位秦国国王在脸部“刺绣”之举是为了威慑国人的“催眠术”,还是他们神秘化的一部分?
也许是阿拉耶识的神秘奇丽装扮带给这位皇帝的震动要远远小于他带给她的,秦皇嬴少苍率先开口问话,语气带着几分讥诮:“你就是中国来的女巫?”用的词是女巫,她眼皮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来者不善,这是要发难的征兆吗?
“尊敬的大秦国王陛下,我是来自海外中国的天巫阿拉耶识,路经贵国时蒙信王殿下邀请,来**宫给后宫中人讲授六经之学。我才疏学浅,若有谬误之处还请指正。”阿拉耶识一字一句地说出上面的话,有意把“大秦国王陛下”、“天巫”、“贵国”稍作强调,用意不外乎提醒秦皇她可不是他的臣民,不过是来游历路过国境的外人,把彼此距离感拉得越远越好,这样他会保持一个大国君王应该有的风度,善待自己这个外国人。
他轻轻一笑反问,“天巫是什么人?”阿拉耶识的心再次一沉,问话带着故意的轻蔑,看来这个国王对自己给他的大小老婆讲学是反感的。阿拉耶识不由向始作俑者嬴允直投去怨念的目光,可惜那家伙此时到低眉顺眼立在旁边,半点也不瞧她,更不用说帮着讲几句话了。
“回国王陛下,天巫是中国具有超凡智慧的人,是人们灵魂的导师。”袭人不失时机地插话,为师父抬身价。
“是么?”秦皇看了看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后妃,转头看着长身玉立阿拉耶识,脸色阴沉道:“一个具有智慧的灵魂导师,却在朕的后宫搞一些算命谶纬之术惑乱人心,竟然也有这么多嫔妃成了信徒。”
皇后忙伏地叫屈:“皇上,臣妾不敢。天巫是在教我们六经中的诗、乐和易经之学,方才天巫所讲就是易学的识人术。”
秦皇拿起一位美人桌上的木板冷哼道:“后宫之人的生辰也是随便能教给外人知道的吗?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岂不知宫中规矩?吉凶祸福、天机占卜乃是卜官职司,尔等后宫女子不守妇道,聚众邪行,难道是嫌命长?”说罢,锥子样的目光直刺地上的皇后,寒声斥道:“皇后,朕早已三令五申,后宫不得沾染邪门谶纬之术,你竟公然犯禁。来人啊,把皇后拖下去!”
皇后吓得大叫:“皇上,臣妾冤枉,我和姐妹们实是在听天巫讲学,未曾习那邪僻妖术啊!”说完,用眼哀求信王和阿拉耶识,似是求援。
眨眼间其乐融融的后宫聚会就变了天,阿拉耶识心中震骇。她早该想到国君们忌讳方术在后宫盛行,可是一时大意,思想还是转换不过来,才招致此次大祸,竟连皇后都不能幸免,若再不争辩几句怕今日之事自己肯定是罪魁祸首。
“尊敬的秦皇陛下,今日之事皆因我而起,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若我说得有道理就请不要怪罪皇后,若我说得不对,就请您责罚我一个人,不要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秦皇眼中精光闪现,更衬得脸上红色纹身邪魅阴森,见阿拉耶识不自在地避开他的脸,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阿拉耶识有点莫名其妙。
他盯着阿拉耶识的黑纱上绣着缠枝梅花的眼罩,拖长声调反问:“有那个必要吗?”
他老盯着自己的眼罩看,那是种肉食动物看待爪下猎物的眼神,阿拉耶识被看得毛骨悚然,勉强用不卑不亢的口气答道:“当然有必要,保持交流和沟通是消除误会的必要手段。”
他又莫名其妙地大笑,“这么说,你我二人终究还是有缘了?”
阿拉耶识觉得这个秦皇有点神经兮兮的,明明说着巫术和六经的事情,怎么就扯到缘分上去了,不免疑惑,偏着头打量他,竟不知如何回答他的话。见阿拉耶识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犬戎秦国皇帝赢少苍把手放在脸前比划了个揭下面具的动作,一脸邪魅的嘲笑看定了对方――阿拉耶识浑身打了个冷战,全靠意志力支撑才没有当场夺路而逃!
你妹!
黑纱面罩男!
扮猪吃老虎很有意思么!
他绝对是故意的,假公济私,对我进行打击报复。妈的,这死变态没事乔装打扮带个蛮女春游,在自己家门口用得着吗?一个国君出游不用与之匹配的仪仗,还假装土豪祸害人,真正可恶至极!阿拉耶识梗得胸口一起一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可惜身体僵在当场动弹不得。
“天巫眼高于顶,原本是不屑与朕结交攀谈,现在你自行找上门来,却又无话可说,莫不是戏耍于朕?”看阿拉耶识卡壳的窘态,秦皇便出言相讥,果然是个记仇小人。
既然已经得罪了秦皇,后悔也没用,为今之计只有和他斗智,不信老娘的高智商搞不过你一个腐朽的封建帝王。阿拉耶识清了清嗓子,放低身段款款道:“我怎敢戏耍秦皇陛下,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两次得见天颜都让我莫名惊艳,因此有些失态,还请国王陛下海量。”这马屁听着恭敬,实则讽刺秦皇那个打扮、那个长相惊人,而且在说到惊艳二字时,还很夸张地比划了双手捂胸动作,以加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