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流光问,但,终究没有问出声来。
路宇腾目不斜视,比起流光的大受打击,他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不,应该说,他周身的温度更加的冰冷了,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明明,上一秒都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流光死死捏着拳头,没有比师父亲口要她走更为残忍的事情了。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抱怨的一句话吗?
流光死死咬着牙根,天知道她是如何扯出笑容的。她整了整思绪,故作淡定的浅笑着:“师父,我的假期还没结束呢!”
流光笑嘻嘻道,试图混过去。
但这一次,恐怕就不是那么的容易了。
尤其是,路宇腾已经意识到,流光瞒着他对兰岚做了些什么,或者说,刻意营造了一些假象。
“该结束了。”路宇腾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斩钉截铁的说道。“今日过后,你便回去吧。也该回去了……”
流光知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可挽回的决定。
那一秒,流光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口被千斤巨石压着,都快不能呼吸了!终于,在理智崩盘之际,她冲动的质问出声:“师傅,是不是她跟您说了什么?”
这个她,指的当然是兰岚。
在盛怒之下,就连师娘也不叫了。这才是流光的“真心”,她从未真正认可过兰岚,也从未真正想要用那样的称呼去称呼她。
路宇腾一顿,终于正眼看流光了。
流光心惊,一时的冲动,不小心流露出最为本质的东西。
谎言、假象,总有被拆穿的一日!演技再好,也无济于事。
路宇腾眸色微变,冷冷的斜睨着流光:“兰儿没有说什么,她从不是那种需要在背后告状的人。流光,你僭越了。”
一句僭越,说得流光的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此时此刻,她竟然一点儿底气也没有。
“师傅,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请听我解释……”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的,流光不相信,一定是,一定是兰岚说了什么。
不然,师傅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态度就大变?
明明,在兰岚抵达会场之前,一切都还好好的。
流光不免记恨上了兰岚,是不甘,更是愤恨!
“这是我的命令,而不是给你选择,明白吗?”路宇腾清冷的声音在流光的耳边回响着,男人什么时候从她身边离开的她都不知道,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
宛若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人,苍白、脆弱、不堪一击!谁也无法理解,路宇腾,之于流光有多么的重要。
流光只觉得自己心脏像是被人生生的给掏空了,血粼粼的,痛苦非常。她真的觉得,自己真的又死了一次了。
那些羡慕的,嫉妒的目光,全部都变成幸灾乐祸了!流光觉得难堪到了极点,她咬着唇瓣,彻底沉寂了下来。
然而,沉寂归沉寂,该恨的,该怨的,还是得恨得怨。
她不想就这么回去……真的不想……
暗地里的明朝暗涌,南休宁一概不知。她只知道,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也好是一个激动的日子。
她有些激动,有些高兴,又有几分感慨。
正经的给孩子过生日,是每一个母亲的幸福。南休宁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才会格外的感慨。
南休宁走到路宇腾的身边,这一刻再也无法控制住母亲对儿子的感情。她怜爱的凝视着长子,慈母之心再也无法抑制。
在宇腾、宇阳和羽鸢这三个孩子中,宇腾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最为亏欠的孩子。
“宇腾……”南休宁情不自禁的抚摸着儿子的面庞,眼眶早已红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妈妈对不起你,我……”
人的愧疚,尤其是来自于母亲对自己孩子的内疚和心疼,并不是轻易的就能够抚平的。南休宁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亏欠这个孩子。
“妈妈。”寒眸不再微冷,路宇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从来都没有怪过您,您有您的难处。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是以后,我们一家人,会好好的。”
也许是南休宁的眼泪触动了路宇腾,路宇腾难得感性了起来。
母亲心疼儿子,做儿子的又何尝不心疼母亲?
路宇腾的话是发自肺腑的,是真心的。他期盼过母爱,奢望过家庭,但随着年纪的渐渐大了,接触的事情多了,便越来越明白,母亲的难处。
而那日,母亲道出与父亲决裂的过往,路宇腾心中早就没有丝毫的怨怪了!有的只有心疼……
他怎么会要母亲内疚,怎么忍心要她愧疚呢?
只是,路宇腾不擅长说那些话,本来以为母亲总有一天会想通的,现在看来,心结怕是难解。
路宇腾反手握住南休宁的手,眼神是那样的坚定,语调是那样的斩钉截铁:“现在和未来,比过去更重要。”
“小时候我每一年的愿望都是希望母亲开心,过得更自在些。年年如此,我想,今年我的愿望,应该能够实现了吧?”
路宇腾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南休宁才听得清楚。
这一刻,他不是路家的家主,不是路氏集团的掌权人,更不是叱咤风云的黑暗之帝,只是一个母亲的儿子。
南休宁全身颤抖着,她从未奢望过能有这么一天。热泪盈眶,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