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凉的手机又响了两声,她定了定神,这才接了起

叶轻蕴奇怪地问:“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嗯,刚刚正准备回给你,不过现在来不及了。我有事要离开一会儿,估计要等等才能回去”,许凉说。

叶轻蕴担心道:“听你的声音,怎么有气无力,还有,你要去哪儿,结婚典礼过不了多久就要开始了”

许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含糊道:“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跟一个高中同学出来一趟”

他声音一紧,“男人还是女人?”

她如实说:“放心吧,女同学”,心里实在沉重,有一座山压在她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许凉终于说,“好了,你先进去,或者等等我都好”

叶轻蕴压住心底的狐疑,对她说:“那好,我等你”

许凉强打着精神,“好,回头再见吧”

挂掉电话,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嘲讽声:“呵,还真是恩爱”

许凉心里本就郁气难当,此刻被她的话一刺,再也忍不住沉着脸回道:“如果真是我的错,我不会推搪。要审判我,你也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

卫晓枫嗤笑着点头,“是,我没有资格审判你,但有一个人可以”

说着她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许凉幸好系了安全带。但即使这样,她上半身仍然往前一冲。

幸好这时候车已经停了。

许凉往周围一看,从不远处的建筑形态来看,这里好像是医院停车场。她觉得那股不妙的预感从萌芽,再渐渐扩大,这时候已经在内心膨胀起来。

撑得心慌。

下了车,许凉跟在卫晓枫的身后,发现这里是祈安医院。

即使是个门外汉,许凉也知道祈安是全国数一数二的脑科医院。而叶家二姑叶礼榆的儿子池明宇,则是这里最具盛名的脑科医生。

卫晓枫带着许凉往前走。

医院里面很大,人很多,到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嗡嗡地盘旋在耳朵边。

挤电梯的人太多,等了一会儿,卫晓枫带着她从楼梯爬上去。

“你知道么,每次我来医院,都是这么走上去的。不是因为等不及电梯,而是腿上消耗了能量,就能少些力气去难过,去伤心”,与其说她在同许凉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卫晓枫,从后面看,身形如此单薄。

许凉手搭着楼梯扶手,忽然有些理解她的心情。

她每爬完一层,都要看看外面的太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总觉得面前黑暗太多,阳光看一眼,少一眼。

到了第七层,卫晓枫面无表情地说:“到了”

许凉瞳孔骤缩了一下,脚步顿住了。

接着往前走,走廊两边满满的白色向人扑过来,整个世界茫茫一片,像是冰天雪地。

她听见自己的鞋扣在地上的声音,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号哭声。

许凉这才注意到,迎面推过来一张移动床,上面躺着的人被白布完全盖住。家人扶着床边,哭得声嘶力竭。

这哭声让她猛然打了个寒噤。

卫晓枫对这种事情好像司空见惯,她目不斜视地经过死者,生者。

许凉忽然丧失了揭晓最终谜底的勇气。她已经预感到了,这预感很强烈,像海啸一样将她淹没。

见她没跟上来,卫晓枫转身对她说:“只有几步了”

只有几步,就到地狱。

许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试图从这场梦里面挣脱出去。

可这就是现实。

她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这才跟着卫晓枫进去。

宽大的病房里,靠窗位置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全身插满各种仪器的病人。太远了,许凉站在门口,看不清他的样子,只听得见仪器“嘀嘀”的声音。

她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扶着门框,她才没让自己倒下去。卫晓枫在旁边扶了她一下。

许凉失神地看着她。

卫晓枫哼声道:“我巴不得你遍体鳞伤,只是,不能在他面前”

好久,许凉还是对她说了句“谢谢”。

推开她的手,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刃上。她慢慢挪着,终于到了病床前。

宁嘉谦躺在那儿,像睡着了一样,呼吸清浅。他脸色异常苍白,与被单快成同一个色调了。

许凉下意识去看他的手,夹着仪器,手背上有很多针孔,带着青乌。

眼泪一滴滴落在被单上,她把手轻轻覆在他没一处好地方的手背上,轻声说:“嘉谦,我来了”

可往常自己一唤名字,便笑容温暖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只有“滴滴”的心电监护仪证明着,他还活在世上。

卫晓枫本来以为自己眼泪已经流干了,可看见许凉咬着嘴唇,不敢放声哭泣的样子,她也哭了。

过了一会儿,她抹了一把脸说,“你不用这样假惺惺,他这样,正好合你心意。你就可以没有阻碍地和叶轻蕴在一起”

心电监护仪的指数瞬间产生大变化,卫晓枫脸色惨白,赶忙按了铃让医生过来。

宁嘉谦是特护病人,护士台着重注意他的动向。

一听他的病床有了反应,医生护士齐齐出动。只两三分钟的时间,就赶过来了。

池明宇领头走在最前面,他脚步又大又快,身后跟着各位实习医生。

这么久以来,因为宁嘉谦的病例特殊,一直是教学的范本。

众人一到,便看见一个明黄色身影伏在病床前哭得不可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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