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脸上一红,奇怪的没有厌恶,反倒有些怀念欣喜的样子,红嫣心下奇怪,这实在不像是个粉子对着嫖客该有的反应。

丽娘回想了半日,又叹了口气:“我从没见过像他那般好看的人,就是醉了酒,衣襟上也有淡淡的香,比咱们常用的胭脂香好闻多了。。。。。。不久,我就发现有孕了,生下你来,我就知道是他的种,你一双眼睛跟他一模一样。”

红嫣默默的看着丽娘,心下疑惑:看她这神情,该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后来也寻不着那帮闲了,去了客栈问,也没人知道他是谁。”

丽娘脸上就有些惆怅。

红嫣气力不继,就让拿开了镜子,重新躺下,任由丽娘在耳边絮叨。

等到养了几日,终于养好了身子,红嫣一面有心打听,一面在丽娘的絮叨和舒家人的对话中,对自身所处的环境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临河街这一片,全是私窠子。要说前朝,只有官妓。到了本朝,才许民间办青楼,只是要领了官府的许可,且要交重税。而像临河街这样的,就属暗娼之流,以一家一户为单位,偷着办,不交税的。

私窠子被官府抄查,那也是常有的事,只是屡禁不绝,且私窠子规模小,其实抢不走多少客人,且说不定私下某些官员亦在其中有两个相好,久而久之,除了例行的查办,官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眉媪当年嫁来舒家,原本也是清清白白的人,不想丈夫无用,只好仗着有两分颜色做了这门营生。丽娘嫁给舒大时,并不知道他家是吃这行饭的,待生了舒元后被迫着接眉媪的代,很是挨了几顿好揍才屈从,到了如今,已是没得反抗的心思了。

红嫣是个乐观的人,然后看到这处境,也免不了多叹了几口气。

她寻思着舒大要的不过是银子,若是能出去做门小生意,只要赚来银子交差即可。谁知这时代,就没有女人抛头露面做正经营生的,就是去铺子里做个女伙计,又那有卖笑赚来的银钱多?

想躲在后头指挥,让家中男子出去露面。舒大自不必说,除了喝酒赌钱打老婆,旁的什么也不会。舒元又是个眼高手低吃不得苦的,且他吃这软饭吃得舒坦,也是支使不动的。

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真做这皮肉生意,好歹要寻个法子出来才是。

于是红嫣只好一日日的拖延,身上没了病痛折磨,初来此地的张惶渐渐退去,她习惯性的又时刻挂上了微笑。

她这皮相本就生得美,再这般笑若春风,就连舒大也不好对她发作,只是免不了有些嘀咕。

红嫣心知舒大一家必不肯放过她这棵摇钱树,现在不过是丽娘还可赚些银两,舒大便容忍她拖延,总有一日是容忍不了的。

红嫣独坐房中,捧着本书出神,舒家没有什么书可看,唯一的一本,据说还是某位客人前来寻欢时,遗留在此的一本话本,当然啦,还很香艳。

红嫣初看还有些脸红,但日日只有这一本,看来看去也就没了意思了。

丽娘推开门,看见她手中捧着书,目光就有些黯淡:“红嫣,该请先生教你识字的。”

红嫣忙将手中书一放,笑着道:“那有这些闲钱?连哥哥都没请先生呢。”

丽娘抿了抿嘴:“你和他不一样。”

“不请也无妨的,我自己也琢磨出些门道了。”红嫣糊弄她。

但丽娘却瞪大了眼睛,立即就相信了:“是呢,红嫣果然比旁人都强些。”

红嫣哭笑不得,只好问她:“娘寻我有什么事?”又还不到饭时。

丽娘的脸上一下变得有些尴尬,过了一会才道:“等会有个客来,你去楼下堂屋去坐坐。”

红嫣自然知道她说的“客”是什么客人,当下顺从的放下书,下了楼去,又怕来的人是个色胚,见了她的容貌动了歪念,索性躲到厨房去了。

进去才发现舒大今日居然没去赌钱,坐在厨房角落里端着个浅口小碗悠闲自得的喝酒,听到她进来的响动,就抬眼看了她一眼:“给灶里添把火。”

红嫣便坐到灶后头,拿起柴火慢慢的往里添。

舒家是不自家做饭菜的,但灶上时时都温着水。

灶膛里的火光印在她的脸上,明灭之间更衬得她格外动人。

舒大边端着碗,慢吞吞的抿一口,不错眼的盯着她,带着些酒意嘿嘿笑道:“红嫣啊,你就别端着啦,不就是眼一闭腿一张?你是没经过这事,不知道这事对妇人来说也是快活的,要不怎么做了寡妇的都要变着法子偷汉子?

也不费什么力,可就有大把的银钱进来。到时赚来的银钱,我都许你留三成。”

哟,还分上红了。红嫣心里嗤笑,却不敢说出来,眼看舒大酒意上头,实不敢招惹他。


状态提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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