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一禺库房中,蔬菜堆积成一座座小山,宫女们围了一圈又一圈,神情肃穆,极为认真,削皮的削皮,剥皮的剥皮,手上的动做干净利索,没有丝毫耽搁时间的动作,即便如此,管事太监嘴上仍旧不停催促:“都麻利点,谁敢偷懒仔细你的皮……”
我低头,跟一堆土豆战斗着,左手抖,右手按住,右手抖,左手按住,告诫自己一定要镇定,镇定神医相师。
“你!”管事太监刻薄的声音在附近响起,我左右看看,不会是说我吧?
“说的就是你,看别人干什么!就你最慢,害群之马,一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一个屁熏臭了整个御膳房……待会儿于公公来就叫你跟他走!”管事太监似乎很解气的轻笑起来,我听的莫名其妙,底着头,忍着先别言语了,惹得祸已经够多,继续削土豆皮。
估算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这时皇上该醒了吧?唉,有些事儿就是一念之间,就像好多杀人犯本没有杀人的想法,一念起就动了杀机,其实方才我还真有个念头弄死皇上,那么无耻可恶卑鄙龌龊的人怎么可以是皇上!
过了一会儿我就被所谓的于公公带走,换了一个工种,待遇不错,不用干活了,不过工作有点风险,试吃河豚。
在吃了二百片生河豚肉后我十分不舒服,被撑的气都上不来了,于公公观察了我一个时辰,见我没死十分满意,随即被撵走。
出了门瞎走,天色已近黄昏,好多人在从酒窖往外搬酒坛子,我便混在其中,随着来到存酒的库房,这里面非常大,一排排的一人多高的大坛子在昏暗的烛光下一眼望不到尽头,心下一笑,这可是藏身的好地方,如此多的酒坛子,这次宴会连千分之一都用不到,随便找个坛子藏起来,任谁都找不到,先躲过了今晚再说吧。趁人不注意,向酒库深处闪去。
发现越往深处走,酒的年份越久,寻思了一下找了个不方便挪动位置的坛子藏身最好,先开封,把多余的酒处理掉,然后脱下衣服进去,把衣服放在酒坛盖子里侧,盖好盖子,完美藏身,在酒坛里喝了一口酒,滋味不错,再来一口……
“女……女……女尸啊……”一声尖叫打破了我的睡眠。
不好,喝太多了,反应迟钝,不知身在何处,身子软软的动不了,有点冷。
昏昏沉沉被“打捞”上来,放到地上,一个宫女撤了一块桌布铺到我身上,惊觉四周灯火通明,且无数双眼睛盯着我看,而我刚才只穿了肚兜和亵裤,脑袋嗡的一声,彻底醒酒了。
“啊…………………………”
这声尖叫竟然出自我的口中,太没品位了,太落俗套了,有没有大脑啊,装死多好啊!
一抹明黄色晃到眼前,我定眼看去,没错,是那个无耻的皇上。
“来人,杖毙。”声音很好听,语调很冰冷,内容太血腥。
完了,没死在妖孽卓洛手上,栽在无耻流氓皇上这了。
千难万险走了过来,不想阴沟里翻了船。
“皇上,太后寿辰不宜杀生。”皇上身侧的死太监进言道,这时再看这老太监怎么长的这么顺眼呢,再也不叫你死太监了。
“那就关起来吧。”
“是。”
起身走了两步,天旋地转,不知是谁打翻了油灯,火舌瞬间串上身。
天牢石室,七天过去了。
我闭着眼睛,全身的烧伤如万针刺肤,火已经灭了,可被烧时的痛楚已然在延续,似乎那火仍在燃烧,只是肉眼看不见罢了,痛的大脑一片空白,忽听石室门被推开,眯起眼睛斜了一眼,是卓洛。
他略一低头,避过低矮的门框,轻步迈进石牢,清冷地看着我,暂未言语。
我痛的一片混沌,只觉卓洛的衣着品味又进了一个层次,锦袍上一个褶子都没有,难不成是特意收拾一番来见我的?
阴冷的的石室顿时蓬荜生辉,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觉卓洛的眸子愈发纯净,不带一丝世俗的脏,静静地,宛如避世的仙君莅临,周身的气息缓缓渗透,好似哀伤,好似温暖……,无从而起一股欲求而不得的锥心之痛蔓延,勾的我顿时就像扑上去,若不是周身的疼痛,我真有可能把他揽在心口慢慢疼惜。
心脏突突地跳,猛地一顿,好强的蛊惑,不动声色已将我内心掀起巨浪,定了定神,镇住阵阵心悸,轻声道:“你来了。”
“啪……”卓洛甩手一巴掌抽的我眼冒金星,鼻子一热,估计流血了,力道忒重。
卓洛阴冷着声,似是怒极地道:“贱妇,你一妇道人家不老实在家呆着偏要跑出去抛头露面,你是缺吃缺穿还是缺男人!本就不是处子如今又让人糟蹋了,本王怎么会有你这种脏女人?”
你还有资格说我脏?我还没嫌你脏呢!火气腾的就串了上来,奶奶的,我要是贞洁烈女还能和你混到一处?马上想要反唇相讥找回场子,压住心中怒火冲天,不动声气地深吸一口气,暗自规劝自己一定要忍耐,已是绝境,再不能得罪卓洛,若他能念在一丝情分或许还能救我出去,便涩声道:“我是被逼的。”
卓洛收敛怒气,怔怔地看着我,又是半响不语,沉默中气愤比较尴尬。
我侧过脸,阖眼,作凄惨状。
好半天,卓洛的手抚上我被打的那半边脸,以极轻的声音温柔地道:“痛了吧,给你揉揉。”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我都不敢说话了,怕哪句不对又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