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场众人虽因东陵馥的举动而显惊讶,却也明白当在情理之中。
大家深知东陵馥待自己的两个贴身婢女极好,现如今秋荷不慎打碎了皇后赐予她的玉佩,其罪不小。
这东陵馥抢先责罚秋荷,恐怕是想救这婢女一命。
眉目清冷的瞥了眼跪地的女子,东陵馥凝声问道,“秋荷,你可知罪?”
“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公主恕罪。”赶忙磕头认错,秋荷的言语间满满都是急切心焦之意峻。
闻言,东陵馥却是冷冷道,“你这婢子真是好没眼力,平日仗着我对你纵容,缺乏礼数也就罢了。如今,在皇上与皇后娘娘的面前,你也这般不懂礼数吗?”“
“若你摔碎的是本公主的东西,罚你几顿板子这事也就过去了。可你摔碎的是皇后娘娘赐予我的玉佩,我已是保不了你,而你便该向皇后娘娘请罪才是。鲫”
见得这般情景,楚瑶凝了眼身旁淡薄无绪的男人,便在思虑片刻后,朝了东陵馥笑言道,“罢了罢了,不就是块玉佩吗?碎了就算了。”
“今日难得大家如此尽兴,何必因了这样一件小事而坏了大家的雅兴。再说,秋荷向来做事谨慎,今日之事也属意外。”
“不如,就让她戴罪立功,好好待在馥儿身边用心伺候,可好?”
听闻楚瑶的一番话语,就在大家都以为此事便这么结束了时,东陵馥却反是凝眼看向了高台上的二人,沉声道,“皇后娘娘贤德宽和,恕了这婢子的罪,可我这却是再也容不下她,错就是错了。”
“今日,我便将她贬至浣衣局为奴,算作惩罚。”
*****
三日后。
微启大门的浣衣局前,玉岑一面焦急的朝内探去目光,一面等候着传话姑娘的消息。
片刻后,浣衣局的掌事姑姑映芝才不紧不慢的拉开木门走了出来。一眼瞥过朝自己迎来的女子,映芝略显不耐的挑了挑眉。
见状,玉岑忙从自己随带的包袱中掏出了一袋银子与两支精雕珠花塞入她手中,“姑姑,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请收下。”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与自己最为喜爱的蓝艳珠花,映芝即刻便扬起唇角,笑言道,“玉岑姑娘这么客气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姑姑,我想见见秋荷。”满目心焦的看向她,玉岑急急地道出了话语。
“秋荷…”回头望了眼蹲在石井旁浆洗衣物的女子,映芝略显为难的开口道,“姑娘,她才进来三日,就有人前来探望,这不合规矩。”
闻言,玉岑微有无措的一怔,便忽然将插在髻间的玉簪抽了出来,重重地按在她掌中,“好姑姑,就让我见见她吧,一会就好,我很快便出来。”
凝眉看了眼这女子诚然坚定的模样,映芝只得叹道,“罢了,随我来吧。”
说完,她便推开木门走了进去,而玉岑则是机敏的随在她身后,一并进入了浣衣局。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玉岑一眼便在众多宫女中瞧见了秋荷的身影。
忙快步来到这女子身旁,玉岑俯下身子便握上了她浸在刺骨寒水中被冻得通红的双手。
动作微微一顿,秋荷抬眼看向了正一脸心疼的凝视着自己的女子。
不等她开口说话,玉岑便已皱眉道出了话语,“她们是不是欺负你是新来的,所以分了这样粗重的活给你?”
一眼掠过这女子身旁堆彻如山的待洗衣物,她咬牙道,“不行,我得去买通掌事姑姑,让她对你好一些。”
眼见玉岑转身便要离去,秋荷忙一手反拽上了她的手腕,轻轻地摇了摇头,“傻丫头,别去。”
“那怎么行,瞧瞧你现在这幅模样,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看着她擒在自己腕间那红肿粗胖的手,玉岑的嗓音已是微微哽咽了几分。
兀自垂下眉眼,秋荷缓声道,“其实,我倒不怕吃这些苦,只是有些事,我想不明白。”
看着她似有落寞的模样,玉岑心想这女子是在惦记公主何时能救她出去,便蹲下身子抢过了她盆中的衣物,开始帮她浆洗,好让她今儿可以早些休息。
玉岑一面利落的搓洗着衣物,一面安慰道,“你就别怪公主这般严厉的责罚你了,想必她的心里也极不好受。”
“可你打碎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玉佩,她若不这般对你,只怕你会被罚得更重。待这段日子过去了,她自会想办法救你出来。”
凝着身前极力想要宽慰自己的女子,秋荷却是叹了口气,“也许,一切并非如你想象的那般。我是愈发的不懂公主了。”
听闻她的这般感慨话语,就连向来愚钝的玉岑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忽的顿住手中动作,她起身看向了满目惆怅的秋荷。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一手拉过秋荷,玉岑急切的开口问道。
沉默片刻,秋荷眼中的流光
缓缓一聚,便一字一顿的道出了话语,“其实那日的玉佩,并非是我失手打碎,而是公主她故意使其滑落在地,让我做了替死鬼而已。”
闻言,玉岑已震惊得半晌道不出一个字。许久,她才摇了摇头,皱眉道,“不可能,我不信公主会这样做,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轻轻地颤了颤眼睫,玉岑似忽的想到了什么,又道,“我要去找公主问个清楚,我要让她尽快想办法将你救出去!”
说完,她不等这女子言语什么,便一路小跑着朝了浣衣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