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迁的安排下,手下人替老者准备了一艘大船,老者让戚大姐一行人留在谢府,自己独自抱走婴儿。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是十三,三哥留下的血脉,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要是真有个万一,他万死难辞其咎。
船夫也反复恳求留在老者的身边,他身上的毒还没有解,要是再发作,还得靠他帮忙缓解痛苦。
戚大姐似乎没有任何理由跟着去,留在谢府里对两个小孩子都好,只要有个地方安居,谁又愿意颠沛流离?
最后的结果是戚大姐带着两个孩子留了下来,虽然她还想去京城问个明白,可是现在也只有等孩子长大一些再说。
“记得三年后派人来接走他们。”
长润老者最后对谢迁叮嘱道,便在一众护卫的陪同下,登上了一艘巨大海船,由临山卫出发,驶向那座宿命的小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又是几个月的时间过去,官船避开了无数的礁石,向那一座风景毓秀,绿树成荫的小岛进发。
但见海岸岩石错列,受风涛冲蚀,年长月久,形成天然凹槽,宽一、二米,长数百米。随着潮汐吞吐,产生共振,便发出奇妙而有节奏的音响:初如管弦细奏,继如钟鼓齐鸣,再如龙吟虎啸,声音奇妙,最后似巨雷震天,骤雨泻地,组成一曲曲动人心弦的自然交响乐,远送海天,“如撞万石钟,经沧海者,叹观止焉”。
这便是为“湄屿潮音”,而这座岛就是妈祖娘娘的诞生地——湄洲岛。
岛上的原住民不多,九成都是靠海吃饭的渔民,见到这么大型的官船前来,都吓得不轻,远远的观望,谁也不敢走近一步。
老者抱着婴孩冯牧下了岛之后,便让那些护卫们回去复命了,十三望着一浪又一浪的海潮,不由得心生豪气,想要学那些文人吟诵一两句诗,可是只叹胸无点墨头脑空空,也只得望洋兴叹。
老者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湿润的海风吹袭脸庞,一如那柔情万千的佳人的手指抚摸。
他轻轻呼吸着海风的气息,时光在不经意间已然过去了十六年,真是不易察觉,原来故地重游,竟然这般物是人非。
弹指十六年,芳华刹那间!
在十三的比划下,原住民是懂非懂的看着他,十三拿出一些碎银子,请求这些朴素的居民帮他们盖一间小木屋。
懂了十三的意思之后,渔民们很热情的帮忙,可是一间屋子哪是一两天能够建好的?
期间他们各自住在渔民家中,老者带着冯牧,白天去山洞中闭关,中午给他喂些米汤,到了晚上回去,再想办法弄一些羊奶马奶。
如野草一般卑贱的生命,却在顽强的生长着,冯牧不仅没有消瘦下去,反而长得白白胖胖,可见老天垂怜。
七月的海面上吹来湿润的海风,十三的小木屋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建好,可是在这期间时不时就暴雨倾盆,延误了工期。
小木屋在暴风雨中安静的伫立着,只有经受住了最终的考验,才能宣告它的价值,经过好几次狂风暴雨,小木屋都没被摧垮,老者才带着冯牧放心的住了进去。
正德五年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年份,在这一年中,当冯牧还在戚大姐怀抱中,刚到谢迁家中时,天下便发生了一件大事。
明朝宗室安化王朱寘鐇起兵造反,名义是“清君侧”,传檄历数刘瑾的罪状。
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韩少飞等人被押解进京的途中,官兵在半路上凭空消失,他们一众朝廷重犯也都人间蒸发。
提督东厂,假传圣旨,狐假虎威,草菅人命,权倾朝野的刘瑾,不得不面对生平第二次深入骨髓的恐惧。
在恐惧中,作恶多端的刘瑾派出大批的锦衣卫到处收缴安化王的檄文,同时不得不重新起用一度被罗织入狱的大臣杨一清为总督,“八虎”之一的张永为监军,讨伐安化王。
赋闲在家的谢迁得到这些消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着已经过了花期,结上了果实的桃树,喃喃自语道:“长润说得没错,李东阳卧薪尝胆,真的是在谋划一击必杀的计策,看来这一次刘瑾是插翅难逃了。”
戚大姐带着两个孩子,帮忙打扫院落,谢迁原本阻止过几次,见她一再坚持,便不再管她。
“娘,弟弟哪去了?”
戚大姐不经意被孩子这样问起,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婴孩已经被人烙印在了心中,就算小孩子也不例外。
“弟弟跟着一个活神仙学本事去了,小天和小运不久就能再见到他了。”
戚大姐抱着两个孩子,心想自己的孩子也有这样的造化该多好,学得一身本领,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什么困难也无法将其击倒。
时光又过了一段,平定了安化王后,杨一清趁机游说张永回朝后联手除掉祸国殃民的刘瑾。
张永对刘瑾衔怨已久,和杨一清一拍即合,定下了诛杀刘瑾的大计。
而幕后的的李东阳也走向了前台,他与不久之后成为首辅的杨廷和搜集了刘瑾的各种罪证,只等那最后一击。
张永在一众高手的护送下,顺利躲过了刘瑾的耳目,进入宫中面见皇帝,告发刘瑾要夺取大明天下!
贪玩成性的正德皇帝随口说道:“他要夺取大明天下,就让他夺取罢。”
太监张永一呆,江山社稷都不要的皇帝,还真是第一回见到,他苦笑着,颤声问道:“那刘瑾夺了大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