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舒眉后,江澈脱下西服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打算休息一会儿再进浴室洗澡。

一位楼层服务生通过门口两个保镖的搜身检查进了客房。他用白铜保温瓶送来一瓶刚刚烧开的热水,殷勤地为江澈沏了一杯香茶。

从服务生进屋的那一刻起,尽管知道保镖一定查过了,江澈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微微崩紧。如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准备应付各种凶险的突发状况。而且他原本是背对着门口坐着,房门一响他就立即侧过身子。他一向最不喜欢身后有人,因为那样最容易遭人偷袭。

服务生沏完茶后正准备退出房间,忽然又想起来回头说:“对了,江先生,我之前进来开夜床时看见床上搁着一样东西,我替你收到床头柜里去了。”

“哦,谢谢。”

江澈不记得自己搁过什么东西在床上,服务生一走他就马上打开抽屉,发现了一件叫不出名字的东西。那是一个大概三寸长两寸宽的长方形物件,一面是金色的金属,一面是黑色的玻璃,精致小巧,极薄极轻。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查看,他有些奇怪地想:这是什么东西呀?

查看过程中,他的手忽然触碰到了那物件边缘上一个小小的突起部位,那面黑色玻璃突然就像电灯似的瞬间明亮,令他惊奇万分。更令他吃惊的是,亮起来的黑色玻璃中框着一张照片——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头戴宽檐草帽,身穿纯白飘逸长裙,巧笑嫣然地站在一处蔚蓝海岸。

这就是舒眉之前失踪不见的苹果手机,手机显示屏的屏保壁纸,她用了一张自己不久前在马尔代夫度假的照片做主题。

江澈很快认出照片中一身洋装的女孩子,就是不久前他刚叫人扔去大街上的“疯女人”。不觉一怔:这个原来是她的东西,看照片倒是一点也不疯。这玩意儿好像是相框,居然可以像灯一样亮起来,亮了以后才能看到照片。而且这张照片也跟照相馆拍得不一样,看起来特别清晰。一定又是西洋货了!

彼时的西洋货大都很名贵,江澈相信这个“特别镜框”也价值不菲。他不想占这种小便宜,打算把东西还给那个“疯女人”。他下意识地走到窗前张望,大概一刻钟前,他亲眼看着两个手下把她扔在下面的马路上。不过现在马路上已经不见她的人影,看来已经走了。

在窗口张望一番后,江澈一低头发现手中的“特别镜框”又变回了黑色玻璃。他试着再次触碰了一下那个突起部位,玻璃再次明亮放光,少女巧笑嫣然的照片也再次展现。

江澈由衷地觉得这“镜框”太特别了!还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的西洋货。也不知道那个“疯女人”花了多少钱买它,暂且先替她收着吧,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还给她。虽然他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绝不会昧下一个女人的财物。

把“镜框”收起来后,江澈一边解开衬衫钮扣一边走向浴室准备洗澡。路过桌上那杯香气袅袅的清茶时,他顺手把它端起来泼进了垃圾桶——不知根底的外人经手的饮食,他是绝对不会沾唇的。

就在江澈走到窗口张望的五分钟前,哭得泪眼汪汪的舒眉,忽然看见有辆黄包车拉着一位外国神父经过饭店门口。

那时候,舒眉已经被冻得脸色开始发白了。一见到那位神父,她顿时如见救星似的冲过去拦在车头,用英文向他求救:“fathe,help,e,please。”

路上偶遇的美国传教士约翰,成了舒眉的大救星。这个能用流利英文向他求助的中国少女让他意外又惊讶,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回了教会所在的南京城北福音堂。

在福音堂让舒眉穿暖吃饱后,约翰神父询问她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子流落街头,她想了想没有再提“穿越时空”的事。之前对江澈作出了这样的解释,结果被他当成“疯女人”扔到大街上。如果神父也觉得她是疯子而不愿继续收留她的话,那她估计真要去秦淮河卖笑了!

于是,舒眉对约翰神父说了一个“vey long oy”的新版本。她自称本是北平的女学生,从小家境优越,一直接受良好的教育。但是今年父亲的生意失利,又不幸染病身亡。家道中落后,狠毒的继母把她卖给一位南京商人为妾。她身不由己地被商人带回南京,趁其不备时从浴室里跳窗逃脱,所以才会如此狼狈地流落街头。

舒眉编造的这个悲情孤女版本,深得约翰神父的同情。他将纯熟的母语和不太熟练的中文夹杂在一起表达自己的同情之意:“oil,你真是太不幸了!”

“神父,还好我今晚遇见了你,不然一定会冻死在街头的。”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想回北平吗?”

“不,我不想回北平,回去也没有亲人了,搞不好还会被后妈卖第二次。我想留在南京找份工作,神父,您能帮帮我吗?”

舒眉当然要留在南京了,她是在中央饭店穿越时空误入民国的,她坚信那幢建筑里一定有着可以突破时空限制的时空隧道。怎么来的自然怎么走,她如果想要重返21世纪,只有去中央饭店找机会才行。这就决定了她万万不能离开南京。

“可以呀,我们福音堂除了传教以外,还在教堂后院办了一所教会小学,免费为附近的贫困儿童提供基础教育。正好学校还缺一位老师,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教书。只是薪水不是太高,一个月只有十五块。不过,我们可以免费提供食宿了。”

舒眉想也不想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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