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四间房村。
经过一下午的胡吃海喝,凌阳已经喝掉了二斤白酒,在两个老头子的虎视眈眈下,并没敢动用异能分解酒精,此时已经脸色红得像火龙果一样,差点一头栽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九指老道和拄拐老者,看上去风烛残年的衰老模样,喝起酒来却十分凶悍,酒到杯干。虽然只是用了很小的酒盅,一盅只能盛满三钱白酒,不过耐不住频频举杯,喝十个就是三两,一百个就是三斤十足的烈度白酒。
凌阳连续喝了六七十个,终于不胜酒力,坐在炕上直晃,大着舌头朝九指道长道:“我就纳闷了,四海堂说白了就是丐帮,您老人家就是全天下要饭的头儿,跟射雕英雄传里的洪七公一样!为什么偏偏要打扮成牛鼻子老道的模样,住在一个和尚庙里,还供奉着一尊邪教里的无头雕像……”
老道同样喝得红头胀脸,拈起一粒油炸花生米,细细品尝着滋味:“佛本是道,盗亦是道,天下万事万物,到底脱离不了一个‘道’字!这个道,不是道士的道,也不是道路的道,而是道理的道。无论是丐、娼、帝、卒,乃至于蛇、虫、羽、鳞,都在道理轮回之中,又分什么你我彼此!”
“九哥说的对!”拄拐老者欣然举杯,一饮而尽:“九哥说得痛快,当浮一大白!”
九指连连谦虚摆手,陪了老者一杯,脸上不无得意:“偶有所感而已,七弟休要取笑!”
拄拐老者名号廖七儿,是要门四海堂中的元老,“七儿”取的是“乞儿”的谐音,寓意着本身的堂口身份。
凌阳见九指和廖七儿说话文邹邹的,一派古风盎然,不禁撇嘴道:“你们两个老头子,互相吹捧共同进步也就罢了,非要摆出一副古代江湖的高手侠士风范,多亏我这会儿还清醒,要是喝醉了的话,还特么以为自己穿越了呢!”
九指虽然已经习惯了凌阳的混蛋做派,还是被凌阳揶揄得心生不忿,拍着桌子怒道:“什么叫做互相吹捧,共同进步?我们这是惺惺相惜,你不懂就不要妄下结论……还有,老子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盐米,累积了一肚子的古韵遗风,说话带点诗词律味,有什么不行?”
凌阳连连撇嘴:“我给您老人家吟一首宋词,您要是能细细注解一番,我就承认您是满腹经纶的文人墨客,再不笑话……”
“屁话!屁话!”九指连连怒吼,打断了凌阳的话:“你念!你念!”
凌阳端起酒杯,昂首挺胸,做出把酒临风的迁客骚人模样,摇头晃脑道:“十年生死两茫茫……”
这回连廖七儿也撑不住笑了:“小兄弟,你念的莫不是苏太守的《江城子》?”言下之意,这首词实在过于大众化,凌阳敢用这首词来硬装文化人,简直是自取其辱。
“非也,非也!”凌阳双手虚空向下压了压,示意廖七儿不要多言,面带得色,一字一句铿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喜羊羊,灰太狼。舒克贝塔,蓝猫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圣斗士,美猴王!”
九指和廖七儿顿时呆住了,凌阳顿了顿,见两个老家伙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这才得意洋洋地继续念道:“老夫聊发少年狂,治肾亏,不含糖。锦帽貂裘,洗衣用奇强。为报倾城随太守,三百年,九芝堂!”
九指已经完全惊呆了,端着酒杯的手青筋暴露,不住颤抖,强忍住杀人的冲动,听凌阳一鼓作气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学厨师,新东方,洗洗更健康。问学挖掘机哪家强,到山东,找蓝翔!”
话音刚落,凌阳便端起面前酒杯,自斟自饮连干三杯,这才意犹未尽道:“好诗,好词,真是令人陶了又醉,回味无穷!”
廖七儿在四海堂里是出名的和事佬,最是能够隐忍性子,这时也被凌阳气得浑身乱颤:“你这个……你这个……要门历代的祖师爷们,你们在天有灵,快把这个混账带走吧,不要让他再气我了……”
九指脸色铁青,却终于发出一声悲慨的长叹:“小崽子,算我老人家求你行不行,千万别再气我了……”
凌阳见九指老道服软,也不好落井下石,干笑道:“好吧……咱们现在可以谈正事了么?”
九指已经彻底被凌阳制服,颓然道:“你是娜姐选定的接班人,也就是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新主子,只要你但有开口,我们无不从命。”
九指话里有话,言外之意,并不钦佩凌阳的为人,只是碍于依哈娜传下了掌门符缒,不得已接受凌阳的驱遣而已。
凌阳何尝听不出九指的意思,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冷哼道:“我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先虚与委蛇,假装把我当成要门的话事人,然后再阳奉阴违,找机会摆我一道,我说的对不对?”
九指很光棍地点头道:“你说的对极了……”
凌阳没有感到丝毫意外,反倒开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凌阳上扬的嘴角开始凝固,随即缓缓下沉,最终完全冷下脸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
凌阳的目光转向廖七儿:“虽然你始终对我和蔼可亲,我还是能够感受到,你的内心深处,对我有多么的鄙夷和不屑!”
廖七儿毕竟不像九指那样地位超然,慌忙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凌阳突然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震倒的酒壶里酒液横流:“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不想让名播四海的要门,落在我这样一个废柴的手上。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