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四年,无数次都是这样,推开卧室的门,她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即便他刻意弄出极大的动静,也唤不回她的一个回头,她的一句问候撄。

她在练字,中华汉字,每一个落笔都是刚劲有力,不看人,只看字,谁都不会相信,宣纸上的满副字,出自女子。

她的书法极好,特别练过,这点,宁翰邦知道,大学之初就特

意去学,为了宁呈森,也为了更有资本进宁家。

起初的时候,宁翰邦不知她练的是什么字体,只觉得每一个字都是那么好看。每次看着她站在书桌前,一低头就是好几个小时,直发垂落,挡住她的双边脸颊,他就觉得,那样子认真的她最为美丽。

于他,是百看不厌。

后来,他特别去了解,为她,去关注自己一向不涉足的文化领域,这才知道,她练的,是楷体。知道她喜欢写字,砚台笔墨宣纸,他全都给她准备,都用最上乘的材质,他知道自己不懂这些,特意拜托友人去寻,去中国寻端砚,去寻陈年墨块。

她没说过谢,他也不需她道谢,他买,她用,用完,他再买,偶尔遇上他出差,给她打电话,她会提一句,墨块没了,或者是,笔磨光了,再或者是纸用完了,他每次都说,好,过几天让人送去家里。

久而久之,这个话题,便成了他们之间唯一的共同话题,如果非要说还有其他,那就是他们的儿子,宁呈宵。

然而,今日之后,这一切,于他,都已是不相关。

宁翰邦进了屋,行至窗前的贵妃椅上,将纸袋丢在旁,环顾四周,颇有些自嘲的意味。贵妃椅,欧式大床,欧式摆设,香薰灯,半透未透的浴室门,布置的很是浪漫温情,用于增进夫妻情趣是极好的,只不过,于他们,如此装饰,则是笑话偿。

他没有出声,看了看腕表,他想要知道,到底要多长时间,她才会抬起头,看他,然后跟他说话。

索性,没有让他等的太久,她断了笔,将笔头搁在砚台上,皱眉:“不是你买的笔砚,写起来就是不好。”

宁翰邦忽而就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是,心寒的笑。

其实她早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不过是视而不见,若不是写起来手感不好,她或许一直都不会抬这个头。他是不是该庆幸,至少,他宁翰邦对她来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笑过之后,他点头:“行,我让人送多点过来,以后你要用完了,就给戈登打电话,或者,让戈登把人家的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要。”

伍乐旋是聪明人,如此的话,让她听出了弦外之音,微怔:“什么意思?”

“过来。”宁翰邦靠在贵妃椅背上,长臂横放,另一条臂,抬起,向她扬了扬牛皮纸袋:“打开看看。”

大约是感觉到不同寻常,伍乐旋听话的过去,没有坐,就站在宁翰邦的对面,接过他手中的文件袋,绕着线头拆了封,抽出里面的纸张。

两份协议,其一,解除夫妻关系协议。其二,财产分割协议。

伍乐旋只看了个抬头,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房产归你,存款归你,呈宵归你,公司各种股权债券都是我的。当然,如果你觉得带着呈宵会妨碍你再次寻找幸福的话,我可以安排呈宵的生活。上面我已经签字,你现在签,签好了我带走,从此以后,你自由。”

“宁翰邦!”伍乐旋扬声。

“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如今我如你所愿,你说的没有错,我们这样拖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也不可能看着我的妻子,为了别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背叛我。”

“我……”纤瘦的指节捏着那些纸张,却是忽然间,感觉千斤重。

确实,如他所说,这个结果一直都是她想要的,可是真到了他愿意放手,她却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洒脱。

如果说,他早愿意放手,哪怕早一个星期,她都无比欢喜。可不是此时此刻,短短时间历经的事,让她无比迷茫,迷茫到,她尚未理清头绪,他已经要离婚。

“签吧。”宁翰邦是下了决心的,连签字笔都替她拔好了笔盖,送至她面前:“签好了,我会尽快送至相关部门做生效处理。”

“我不签!最起码,不是现在!”

“不签你想干什么?再由着你利用我们的关系去帮助别的男人,再由着你胡作非为?”宁翰邦眼色倏然发沉,面布乌云,签字笔再往前送了送,已有了火气:“马上给我签!”

“我偏不!”

伍乐旋愤声,要去撕那些纸张,结果,被宁翰邦及时扼住了她的手腕,拖至书桌前,执握她的手,以手代手,强迫她签下自己的名。

双协议,双份,加在一起共四处签名的地方,宁翰邦以手握手,任凭她如何反抗,他一一完成。

签下最后一笔,亦如他的心,被生生的挖走一块。

她被他困住在怀中,两人都成俯身的姿势,撑在书桌边沿,她的头及他的眼,他微微侧开,唇在她耳侧,沉痛一声:“伍乐旋,我也会痛。”

他会痛,只不过他不说,无数次隐忍,也有很多次忍不下去,忍不下去的时候,他唯有拿她出气。

宁家人给他的伤害,漫长而又麻密,三四十年,他埋在心底独自消化,独自吞噬,忍的辛苦,却并非不能再往下忍。

最难的是,深爱之人给的无情冷漠。

那些年,她青葱美丽,那些年,她巧笑倩兮,捧着大大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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