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面,漆黑如墨的天空不见一丝星光,风卷着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黑影映在窗上,像择人而噬的怪兽,想要破窗而入,把缩在床上的荆喜吞入腹中。

荆喜木然的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团,眼里空空荡荡的,一滴泪水也没有,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活着还是死了。

活着,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有丝毫的热气。

死了,她可以听见,静谧的房间里,自己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

脑子里空空的,又好像是被塞得满满的,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张子哲靠在门外,一动不动的守到了天边出现了晨曦。

荆喜一开门,就看到了靠在门口的张子哲。

“我要去看看他!”荆喜就说了一句,没有多余的的话。

张子哲知道荆喜说的是谁,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去看本杰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首先要征求本杰明的父母同意。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最大的惨事莫过于此。

公爵夫妇是咬死了不同意的,好好的一个儿子,正当风华正茂时,却撒手人寰,荆喜在他们的眼里成为了给本杰明带来厄运的人。

荆喜的身份还是很敏感,要出国也不行。

这些困难张子哲一句也没说,他上上下下的忙活了两天,陪着荆喜踏上了飞扬伦敦的飞机。

肃穆的葬礼,神父慈悲的祷告,荆喜看到了睡在黑棺中的本杰明。

颤抖的手抚上本杰明冰冷的脸颊,荆喜的心疼的透不过气来。

那双温柔的眼睛再也不会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冰冷的双手再也不能给予她温暖安心的感觉,再也听不到他轻声细语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了。

泪水一滴滴落在本杰明的脸上,荆喜痴迷的一声声呼唤着本杰明的名字,炽热的泪水滴在本杰明的脸上转眼变得冰冷。

黄土逐渐盖住了棺木,荆喜也被绝望的黑暗吞没。

在病床上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后,荆喜捧着一踏信纸走出了医院,她没日没夜的伏案疾书。

这些信纸是公爵拿给张子哲,让他转交给荆喜的。

是本杰明在荆喜失踪的那段时间写的一本剧本,已经写了开头,却在最后一页写了一句,“真想和她再跳一曲梁祝,做她永远的梁山伯。”

生不同寝死同穴!

本杰明,是你的想法对吗?

荆喜抚摸着纸上熟悉笔迹,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

伦敦的一家芭蕾舞剧院里,坐无虚席。

这家剧院在伦敦只是一家很普通的歌剧院,不是很有名气。

红色的天鹅绒幕布低垂着,荆喜对着明亮的化妆镜细细的描绘着眉毛。

“荆喜,你还是在考虑下比较好,等到你的身体养好了,再跳芭蕾也不迟啊。”张子哲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再一次试图说服她。

这样的话张子哲在这一个星期中说了不下几百次了,荆喜的身体已经衰败到令人惊心的地步了,几乎每个脏器都布满了伤痕,就像是龟裂的瓷器,不用多大力,就会瞬间碎成渣渣。

医生也想不明白,荆喜的病是怎么得的。

张子哲悲伤欲绝,更担心荆喜知道了会加重病情,让大家都瞒着她。

可是这种事情怎么能够瞒得住,荆喜最最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她倒是想明白了缘由,应该是和空间智脑争斗时留下的暗伤,当时不显,她还以为万事大吉了。

“子哲,要是换了你,愿意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窝囊的躺在病床上,就这样等着自己生命的结束?”荆喜反问道。

愿意吗?

张子哲暗暗自问。

当然不愿意了,他宁可死在舞台上,也不愿意倒在镁光灯照不到的地方,默默无闻的死去。

他的骄傲不允许,荆喜的骄傲同样不允许。

“你要答应我,一旦感到不舒服,就要马上停止演出。”张子哲再也说不出劝她不演出的话,只能不放心的嘱咐她道。

荆喜望着镜子里的女孩,苍白双颊被胭脂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晕,宛若初春枝头绽放的桃花,闪闪发亮的眼睛就如桃花瓣上晶莹的露珠,惹人怜爱。

她轻轻浅浅的笑了一下,镜子里的女孩也微微的翘起了唇角。

“本杰明,我来了!”

观众们不了解梁祝的故事,从一开始,还以为男主角一直没有出现,到了后面,他们发现,荆喜的眼睛深情如水的望着自己的身边,她的手,她的身体,那样不可思议的弯曲,跳跃,似乎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个舞伴陪着她,托着她。

在大雪纷飞的日子,温文尔雅的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金色夕阳下,你背着脚腕受伤的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十年后,那场雨中浪漫的共舞,扣动了我的心弦。

机场悲伤的离别,以为从此是路人,不想却在校园里,听到了你真诚的告白。

相遇,相知,相许!

一步步走来,就如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两心相悦。

所有的甜蜜,却遇到了晴天霹雳,相爱的人儿就此阴阳相隔,黄泉路断。

台下的观众泪雨滂沱,泣不成声。

奥莉薇红着眼睛,低声的呢喃,“荆喜,就算你再可怜,我也不会原谅你。”

“老公,我看不下去了。”公爵夫人反身扑到公爵的怀里,鼻音重重的哀求道。

公爵的眼眶微微发红,用力的搂着怀里的妻子,远远的望着舞台上的荆喜,嘴唇抿的紧紧的。

他们接到了荆喜演出的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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