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清恶狠狠地瞪他:“有什么好笑的?想想你之前喂我的东西,鸡肉鸭肉兔肉血淋淋地就端上来了,还说要好好养我呢,简直是虐待动物!”

萧珩敛了敛太过幸灾乐祸的笑,严肃脸:“怎么虐待你了?我看昆梧山上的白狐们不都生吃吗?”

顾长清卡壳了一下:“我,我不一样,对你们的食物适应良好。”

“适应良好?”萧珩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你确定?”

顾长清刚要点头,忽然想起了某些遥远、刻意被自己想办法遗忘的黑历史,警惕地盯着萧珩。

果然,可恶的男人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挑眉:“你忘了当初我为什么会喂你生肉了?”

顾长清:……

脸一下子腾地红到了脖子根,他呻/吟一声,抬起一只胳膊捂住脸。怎么办?一生的黑历史太多了。男人意味深长的声音阴魂不散地传来:“还真是,适,应,良,好,啊。”

顾长清撤下胳膊,怒道:“我们要互相揭短吗?要我数一数你的黑历史吗?”

萧珩:“我有什么黑历史?”嗓子一紧,口气不由自主地就有点硬邦邦起来。

顾长清想说,黑历史多了,话唠,精分,人前冷酷,人后祥林嫂……

再一想,这些涉及萧珩的过去,说出来有揭人伤疤之嫌,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神经。于是清了清嗓子,装作一本正经地说:“你在昆梧山上昏迷的时候,有只兔子跳到你脸上嘘嘘了。”

萧珩的脸上露出“怎么可能?你在逗我吗”的神色,有几分紧绷的下巴倒是不自觉地松开了一点。

顾长清偷瞄他一眼,心里偷笑,嘴上继续胡扯:“真的,绝对不骗你。嗯,你知道的,昆梧山上兔子很多,就爱乱吃乱撒,卫生习惯跟我们白狐不能比。那天我回了一趟族里,再跑去你那边时,就远远地看到一只兔子在你身边好奇地转来转去,还不时嗅两下。本以为没什么,兔子嘛,总是有些傻乎乎的举动,结果接下来就看它一下子蹦到你脸上,趴着不动了。我觉得有些奇怪,赶紧跑上去一看,就发现它在嘘嘘呢,其实可能还想便便,不过被我吓跑了。逃跑的时候还没有嘘嘘完,留下一路的水迹,还有些溅到了你的头发上。”

看一眼萧珩阴云密布的脸,顾长清心里的小人笑得打跌,尽量把悄悄往上翘的嘴角压下去:“你当时的脸上,哎哟,一滩黄乎乎的液体,四处横流,还散发着怪味儿。眼睛里自不用说了,鼻孔里也有,差点流进嘴巴。还好后来马上下雨了,要不然我都不愿意接近你了……”

萧珩一开始还气定神闲,笃定顾长清在骗人。身体往床头一靠,双手抱胸,淡定地看他怎么往下编。

听到后来,脸上有点不确定起来。看一眼长清,发现他说得有板有眼,似乎当日的情形就在眼前一般,心里更没底了。

到了最后,脸上便五颜六色地变幻起来,像调色盘一样精彩。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仿佛真有一摊黄乎乎的液体要流进来一半,低喝一声:“够了。”

顾长清闭嘴,无辜地看着他。

萧珩抽出一只手,似乎很想往脸上抹一把,又很辛苦地克制住了。他进万魔窟时什么苦都吃过,却实在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而且他一直有几分洁癖,以前没条件也就算了,当了万魔窟的主人后变本加厉,吃穿住行简单点没问题,但一定要干净,实在没想到还会惨遭如此飞来横祸。

只好恨恨地捏了捏拳头,青筋毕露,似乎手心里就是那只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撒尿的兔子,而自己将它一把粉身碎骨了。瞪向顾长清:“一定是你胡编乱造的,以后不许再提!”

顾长清张了张嘴,萧珩抢先道:“闭嘴,我也不知道你有过什么糗事。”

顾长清满意地闭嘴了。伸出一只手隔着被子拍拍肚皮,示意,小爷饿了,美味伺候。

萧珩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桌前,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倒出一些东西用水调和了,往脸上涂涂抹抹。

顾长清大约是方才扯嘴皮子半天,耗神过度,呼啦一下又变成狐狸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探头探脑张望。以前魔教三人同行时,易容都是知秋动的手,没想到萧珩的技术也不比她差,这边捏一下,那边摸两下,跟之前一模一样的中年商人脸又出现了。

萧珩顶着一张黄脸皮狠狠瞪了他一眼,余怒未消地开门,出去跟掌柜订吃食去了。

客栈的动作挺快,他前脚刚订完,伙计后脚就将菜一道道送上了门。那店伙年纪不大,手脚很勤快,殷勤地将菜摆了满桌,又将凳子摆好,笑问:“爷,您一个人用餐呐?”

这一桌实在太丰盛,不像一个人能吃完的样子。是以伙计才有此一问。

萧珩看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在对方低头布餐具时,右手袖子一挥,假装不经意地从他背后拂过。

在不了解的人眼中,他不过是自然而然地甩一甩袖子整理衣服,然而若是习武之人,却是无论如何不肯把背部要穴暴露在别人手下,一定会大惊失色地转身回防的。何况,他还刻意带起了一点劲风,像极了突然出手偷袭的样子。

店伙麻利地收拾东西,浑然不觉。萧珩收回手,看看对方虚浮的脚步,最终将手背到了身后。

有人在时,自己似乎始终都会绷紧一根神经,疑神疑鬼。

想到这里,萧珩怔了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床铺的方向。那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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