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我想陪着你。”苗丝雨固执地说。
“你…你咋擅自从宝葫芦里跑出来了?”我疑惑地问。刚才,我并没念咒语呀,况且,在那么危急的时刻,我也不可能让苗丝雨跑出来送死呀。我知道,苗丝雨是个新鬼,她没有丝毫魔力,在这些百年、千年老鬼面前,只有被欺负的份。
“诗文,你忘了把老道士的符咒贴在宝葫芦口,所以,我就趁机跑出来了。”苗丝雨愧疚地解释道。
“啊!你真勇敢,竟然敢戏弄千年老鬼。”我钦佩地说。
“谁让他是个色鬼呢,不过,他要不是个色鬼,我还引不走他呢。”苗丝雨嘻笑着说。
我见坟地上的鬼怪越来越多,赶紧念起咒语,把苗丝雨收进了宝葫芦。我想:假若苗丝雨出了啥意外,我就后悔莫及了。
老道士和瘦猴、徐大爷正蹲在坟前忙碌着,我凑过去一看,只见瘦猴双手按着一只大公鸡,徐大爷握住鸡头,老道士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划破鸡冠。
从鸡冠上流出了三滴血,一滴滴落在一张金色的符咒上。
我好奇地问:“师傅,您取这个鸡冠血干嘛呀?”
“等会你就知道了。”老道士无暇回答我的问题。
“师傅,四周来了不少鬼呀。”我紧张地四处瞅了瞅,发现至少有五、六十个鬼聚集在符咒圈外面。
这些鬼有的缺胳膊断腿,有的连脑袋也没有,还有的浑身鲜血,一个个咆哮着、呼喊着,把坟地搞得闹哄哄的,就象菜市场一样。
“别管它们。”老道士根本不把这些鬼魂当回事。
老道士取完了鸡冠血,对瘦猴说:“你挖吧,得赶快把老徐头的骨灰坛子取出来。”
瘦猴四下里望了望,胆怯地说:“我挖了老徐头的坟,这些鬼不会饶过我吧?”
老道士厉声说:“你不挖,我更饶不过你。”
瘦猴眼巴巴地望着我,浑身抖得象筛糠。
“瘦猴,快挖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我安慰道。其实,此刻,我的浑身也发起抖来。
瘦猴听我这么一说,壮着胆子开始挖老徐头的坟。
“住手!”骷髅头鬼大叫道。
老道士望了一眼骷髅头鬼,扭头对徐大爷说:“你劝劝这些鬼吧,告诉他们,我们只是给老徐头迁个坟,不会盗走他的骨灰。”
徐大爷点点头,对着骷髅头鬼作了一个揖,恭敬地说:“各位前辈,今晚,我们来给老徐头迁个坟,事先没打个招呼,多有得罪了,请见谅。”
“老徐头不愿意迁坟,大喊救命,你们干嘛要强迫他。”骷髅头鬼质问道。
“这个……”徐大爷一时语塞。
“你对它们说:因为老徐头的坟被洒了黑狗血,所以,给他迁到一个干净之地另葬。”老道士小声交代徐大爷。
徐大爷点点头,对骷髅头鬼说:“前几天,有人到老徐头的坟上洒了黑狗血,污秽了他的阴巢,所以,我们给他挪个窝。老徐头不明事理,才高呼救命。现在,我们已经给老徐头解释过了,并征得了他的同意。”
骷髅头鬼一听,点点头说:“原来是个误会呀。”说完,他对众鬼挥挥手,说:“大家都散了吧。”
一刹那,坟地上几十只鬼都不见了,整个坟地重归寂静。
我擦擦了额头上的汗,说:“真是有惊无险呀,吓死我了。”
我感到有些奇怪,怎么老徐头不喊救命了?
“师傅,老徐头刚才还声嘶力竭地喊救命,现在咋一声不响了?”我疑惑地问。
“我用符咒封住了他的嘴巴,当然喊不出来了。假若他继续叫喊,咱们今晚就没法迁坟了。”老道士笑着说。
“师傅,难道您治不了这些鬼吗?”我心想:老道士吹嘘灭鬼、驱鬼数万,今晚,不就来了几十个鬼吗,怎么他就治不了啦?
“唉!徒儿呀,这些鬼都是徐家的祖宗,我能当着徐大爷的面,对他的祖宗下手吗?所以,我只能阻止这些鬼,既不能驱,也不能灭呀。好在徐大爷劝退了这些鬼,不然,要是一直闹下去,我也束手无策呀。”老道士叹息着说。
瘦猴见众鬼已经退去,挖坟的手脚麻利多了,不一会儿,就挖出了老徐头的骨灰坛子。
老道士把滴了鸡冠血的金色符咒封在骨灰坛口,然后,幽幽地说:“老徐头,你就安心在阴曹地府呆着吧,阳间的事儿你就别多管了,你给我记住:我徒儿章诗文和女鬼苗丝雨的阳缘,不许你再横加干涉,否则,我会到阴曹地府来找你算帐。”
老徐头的骨灰坛子里静悄悄的,没发出一点声音。不过,我知道:老徐头是个倔老头儿,他现在不是不敢发声,而是嘴巴被老道士封住了。假若老徐头能说话,他一定会说:“我不会放过章诗文这小子的!”
老道士瞅了瞅坟地的方位,然后,向北走了三十三步,在一块空地上停住脚步,指着脚下说:“瘦猴,你在这里挖一个深三尺的穴,咱们就把老徐头葬在这里。”
瘦猴回答了一声:“遵命!”,弯下腰使劲挖了起来。
没一会儿,一个三尺深的墓穴就挖好了。
老道士从包袱里取出一张金色的符咒,垫在墓穴的底部,然后,把老徐头的骨灰坛子放了进去。
“复土吧。”老道士命令道。
当土复得跟地面平齐时,老道士挥挥手,说:“行了!”
显然,老道士不想给老徐头做坟头,这样,谁也不知道这是老徐头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