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完元宵节没几日,既明就忙起来了,整天早出晚归,与云端也有好些日子没见面。
本是约好的今日诊脉,因既明一早就出了门,云端思忖着左右闲来无事,就去了金陵城中药师聚集之地。
既明紧赶慢赶着回到四宜园,还是迟她一步,刚好擦肩而过。
似是看出他的失落,鹿鸣再三考虑:“先生赶路辛苦了,先回集芳园歇着吧,属下在这儿侯着,云小姐一回来,就请她过去。”
“先生请用茶。”沉香奉上一杯铁观音,静候在一旁。
云端出门竟然没有带沉香,这倒有些稀奇。
既明端起青花瓷碗,小抿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地问:“今日怎的没有跟在她身边?”
知他问的是谁,沉香不好意思笑说:“奴婢怕被人认出来,就让紫苏和白芷跟着去了。”
她说的简明直白,既明稍一回想,就知道她这是在避诚意伯府的陶四小姐。
元胡伤势之重,直到今日都不能下床,可见陶华有多怨恨云端她们。
想起闻香榭门前发生的那件事,既明不由眸色暗了几分,低声说:“无碍,这里是金陵,诚意伯府没那本事一手遮天。你最知她心,下次出门跟着侍候便是。”
得他此言,沉香欣喜万分,赶忙道谢:“多谢先生庇护。奴婢还真放心不下小姐,索性刘管家待会儿就去接小姐回来了,倒也不打紧。”
“哦?她就这么简单的放过了刘云?”既明眉眼带笑的出言戏谑。
刚来云宅,云端抵抗拒绝之意那么明显,还跟刘云争执起来。如今他二人和好,也是情理之中的,只是他俩这速度快的让人没有想到。
既明失笑,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是不甚了解她呀。
不过没关系,同在一个屋檐下,有的是时间相互了解,不是吗?
既明一想到能够认真了解一个人,心里就暖暖的,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看他盯着茶杯傻笑,而沉香也识实务的低眉不语,鹿鸣考虑到他的形象,装作不经意地咳了一声,在这寂静冷清的氛围里,却又显得十分刻意。
“沉香,你家小姐这才刚出门,让她再逛一会儿,不用急着请回来为先生诊脉的。”鹿鸣随口一说,只为扯开话题。
却不想沉香是这样告诉他的:“鹿鸣,你误会了,是杨太尉府的人来请小姐的。这会儿怕是在慎德堂等得急了,你在这儿陪先生坐着,我去瞧瞧小姐回来了没有。”
她走后,既明抿唇沉思,手指摩挲茶杯,复又开口:“你去查查,杨震在搞什么鬼?”
云端刚来金陵,怎会让杨震挂念上?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鹿鸣就回来禀告:“此事与杨震无关,是太尉府的大奶奶派人请来为大小姐瞧病的,听说是柳世子举荐的。”
太尉府的长房长媳柳如意,是济宁侯府的嫡长女,也就是世子柳麟方的同胞姐姐。
柳麟方上次前来,见过云端,能想起让她为自己的外甥女瞧病,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既明拧眉,云端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女医,纵使柳麟方请她,也该知会一下自己吧。
此举有何特殊含义吗?
既明暂且想不到,打算在云端去太尉府之前见她一面,让她切莫紧张害怕。
却被无功而返的刘云告知,云端早已被柳世子接走了。
既明暗道不好,拎着云端的医药箱紧随而来。
来到太尉府门前,他的马车刚停,就见云端夹在一群女医之间出来了。
看到她安然无恙,既明这才舒了一口气,只是看向凑近取笑自己的柳麟方,态度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贤弟,为一个女人这般着急忙慌赶来,可不像你平素的风格啊。”
俩儿好的搂着既明的肩膀打招呼,却被他云淡风轻地躲开了。
相识多年,早已知晓他越平静越生气。
柳麟方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事从紧急,自己光顾着四处寻医,倒忘了这云端是他府上的人了。
柳麟方本就长着一张娃娃脸,偏生他今日还未束发,两相比较,倒显得既明更像兄长一般,他这般讨好既明,让他姐姐柳如意有些愠怒。
“方弟,恬如的病多亏了你的帮忙了。奔波了一早上,快些回去吧,也好让爹娘安心。”
有姐姐替他解围,该是高兴的,只是柳麟方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心里苦笑,这下完了,既明肯定又以为他姐弟俩合起伙来欺负云端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果不其然,既明接了云端绝尘而去,全程不带搭理他的。
“方弟,不是姐姐说你,他既明不过一介白衣,纵使腰缠万贯又怎样?依然是被人瞧不起的,你还是趁早离他远着。还有,回去劝劝眉儿,别再心仪于他了。”柳如意一番苦口婆心,生怕自己的弟弟妹妹在既明身上栽了跟头。
而弟弟柳麟方却甩袖而去,还不忘揭她伤疤:“姐姐有空说本世子的不是,还不如想些办法早日生下哥儿,竟被被妾室抢了先!”
被弟弟戳到痛处,却不能发作,柳如意修饰皎好的面容狰狞的有些可怕。
回到云宅,云端直接跟着既明去了集芳园里诊脉。
“脉象微弱无力,这是劳累所致。你的病情古怪,还是别太累着自己,凡事尽力而为。”云端收回药枕,写完方子交给鹿鸣去抓药了。
“没想到你这字写的倒是清秀。”既明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