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安从药箱中翻出一个青色的瓷瓶,从里面倒出几粒黑色的小药丸,向那孩子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示意沈嘉禾打开他的嘴,把药灌下去。

沈嘉禾捏住他的脸颊,有些为难道:“师父,他不张嘴呀。”

季连安淡然道:“使劲掰。下巴掰脱了大不了再给他安回去。”

沈嘉禾:“……”

神医行事果然不拘一格。

沈嘉禾小心翼翼地让他开口,又从季连安的手中拿过小药丸一粒一粒地塞到他的口中。

季连安找了块岩石,随意地拂开上面的碎雪坐了上去,看沈嘉禾十分小心的模样,嫌弃道:“是命重要还是下巴重要啊。”

沈嘉禾闻言思索了一下,又瞧了瞧这孩子的眉眼,老老实实道:“你那个模样从眼睛到下巴统统都不重要,他这个模样什么都挺重要的。”

季连安:“……”

沈嘉禾虽然不知道这药丸有什么作用,但应当是对他有好处的。

这里离季连安的居所还有一段距离。

季连安坐在岩石上惬意地晃着腿,全然一副“我只负责治病其他不归我管”的样子。

沈嘉禾背不动这孩子,又不能一路拖着他上山,只能站在原地等着那些力工下山。

行李被分为两批。那些力工抬进第一批之后,很快便从山上走了下来。

沈嘉禾远远瞧见他们下山,连忙挥手道:“快过来,快过来。”

力工们不明所以,连忙小跑着奔了过来,哈腰道:“诶,来了。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沈嘉禾从荷包中掏出铜板放到为首的力工手中,“我加点钱,帮个忙把这人也抬上去。”

那个力工闻言看了看,悚然道:“不行不行。小姐,我们可都是本分人,不能帮你们做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沈嘉禾:“……”

沈嘉禾纳闷地摸着自己的脸,“我这长相很像会杀人越货的么?”

力工犹豫了一下,摇头道:“小姐还小,不像的。”

他抬手指了指坐在岩石上的季连安,“那个人特别像土匪窝里的狗头军师。”

季连安:“……”

好端端地关他什么事啊?他怎么就像狗头军师了?

沈嘉禾瞧了瞧那孩子,也不怪力工们怀疑。

他脸颊上有几处划痕,应当是被树枝之类的东西划伤的,仔细一瞧还沾染上了暗红的血迹。而他的衣裳就好似被血水浸泡过一般,蕴开了一朵朵暗色不详的花。

也不知道是遭了什么罪了。

沈嘉禾摇头不再多想,解释了几句,便让他们把这孩子抬上了山。

季连安的居所不算大,但却带着几分雅致。

沈嘉禾跟在季连安的身后四下看了看,道:“师父你还养花种草的啊?”

季连安随口答了一句“入药用”,便从自己的卧房中拿出一个钥匙,将后院中的那个小屋门上的铜锁打开。

他推开门,掩着口,将那呛人的尘灰隔绝开来,闷声道:“以后你就住这儿吧。好久没人扫了,你自己收拾收拾。”

沈嘉禾探头张望了一番,点头道:“成。”

季连安将锁与钥匙都放到沈嘉禾的手中,随意道:“我一贯朴素,这里的生活肯定不比你在丞相府里。是你自己要上天玑峰的。到时候哪里不满意了,可别埋怨我。”

沈嘉禾笑眯眯道:“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反正在她眼中,哪里都要比冷宫好。

老秦家的那小秦被安置在了季连安的房间中。

季连安去为他准备药浴,沈嘉禾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便留在屋子里擦拭着积灰。

她进来时留心了一下两个屋子的砖色,觉得这个屋子应当是后砌的。

这屋子里的摆设倒是一应俱全,什么镜台、妆奁和团扇,一看就是女子的闺房。

依照季连安的那个性子,怎么也不可能为她体贴地将所有东西统统备好。

所以这房间十有*是李曼吟曾经住过的。

“看起来关系匪浅啊……”

沈嘉禾一边扫地,一边自言自语,“不过也是,季连安上辈子为了找她都被皇上套牢多少年了。如今还要受我威胁。也不知道李曼吟因为什么才离开的呢?”

想来想去也无非是些爱恨情仇。

她对季连安的爱恨情仇一点都不感兴趣。

屋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脏乱,应当是季连安在去往京都之前收拾过了一次。

沈嘉禾推开窗户,将屋中尘灰的气味放出去,便算是收拾完了屋子。

她从房门中出来,背着手,悠哉悠哉地四下看着。

小院中种了许多花花草草,在这寒冬之中竟没有枯萎下去,反而精神奕奕的。

沈嘉禾颇感奇妙,弯着腰一个一个认过来,却发现有很多都不曾见过。

她歪着头,正有些沮丧,却忽然瞧见花坛中那一片鲜亮的绿意。

沈嘉禾觉得眼熟,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这不是狗尾草么?”

为什么要种这么一大片狗尾草啊!

季连安不知何时出现在沈嘉禾的身后,一边捣药,一边问道:“收拾完了?”

沈嘉禾点头,说道:“这些花草怎么能在冬季生长呢?”

“我自有我的法子。”他蹲在沈嘉禾的身边,“认得几个?”

“没几个。”沈嘉禾指了指眼前的这片狗尾草田,“狗尾草为什么要种这么多啊?”

季连安随口道:“入药。清热利湿,祛风明目的。”

沈嘉禾似懂非懂地听着,觉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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