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两人从床上分开,郭煜就直奔洗澡间了。

凌欣冉翻了个身,趴在被子上一边闷笑一边回味。

过了不知多久,郭煜打开洗澡间一面拿毛巾擦头发一面走了出来。

“快2点半lora了,”他看看手机时间,问凌欣冉,“娇娇,咱们出去吃饭。”

“不想下去。”凌欣冉翻过身来,抱着被子道,“你洗完澡了,我还没洗呢。”她道,“要不你下去吃吧,顺便给我带一碗上来就行。”

“那我下去买了,咱们在房间里吃好了。”郭煜说着就要出门,却又嘱咐道,“先别洗,等我回来,吃了饭再洗。”

................

第二天一大早,天光初亮,凌欣冉就起来了。

徐家在山里,从常林市要先坐两个小时的汽车到临贵县,然后再转乘一个小时的城乡公交到杨林乡,在许庄村口下车,沿着山路走上两三公里才能到徐家岗村。

这么一来一回,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起码得费上六七个小时,大半天就过去了。

正值盛夏,草木葱茏。

城乡公交越远离城市,越是满目翠绿。

凌欣冉从窗口往外看,看见熟悉的山脊,兴奋地扯扯郭煜的手,“哎,你看,像不像个公鸡头?我以前从这儿经过的时候,总觉得那块岩石长得像鸡冠。”

郭煜顺着她看看,点头道,“嗯,像。”

窗外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车由西往东走,这会儿还是上午,阳光照不到山的这一面,从车窗里看过去,看到的便是略显阴郁的苍冷。

越来越近的大山,像是匍匐在黑暗里的巨兽。

郭煜抓紧了凌欣冉的手。

下车后,骤然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草木的清气和大山的土腥味儿。

山还是那几座山,路还是那一条小路。

郭煜两手拎满了袋子,凌欣冉手上也提着些水果面包蛋糕什么的。

虽说两三公里不长,但这毕竟不是平原,而是缓慢上坡id的山路,只走了一会儿,凌欣冉就觉得脚下沉得很,两手坠的发疼。

看看郭煜手上那一堆东西,她觉得心疼,止不住后悔,早知道不买这么多了。

路还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凌欣冉道,“这么多年loro了,居然也没有把这条路修一修。”

郭煜对她笑一笑,没说话。

若不是娇娇想回来,他是一辈子都不愿意再踏足这片土地的。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看到了村头的房子。

“啊,这家建了新房了。”凌欣冉感叹道。

俗话说,近乡情怯。

但凌欣冉却丝毫没有发怯的感觉,她只觉得兴奋。

这里好多东西还跟当初一样呢,都没怎么变过。

直到转个弯,踏上回家的那条小路,她才终于有了即将见到过去亲人的真切感。

她有些踟蹰。

“怎么了?”见她停下来,郭煜问。

“不知道,”凌欣冉说,她觉得怪怪的,明明是压在心底盼了那么多年的事情ing,临到眼前了,她反倒发觉自己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也没有大愿得偿的高兴,可能是还没见到人呢,她摇摇头,仰头长出一口气,道,“走吧。”

家里的门,居然还是当面那扇没上油漆的木头门,已经很破了,立在那里看起来单薄的很。

凌欣冉把自己和郭煜手上的东西都放在一边,几步走近,细看,才看到门上挂着一把大铁锁。

锁上很脏,不像是经常用的。

搬走了吗?

她把门往后推一推,推开条缝儿,趴在那里往院子里看:屋门也锁着,院子里的灶台没了,倒是还种着两垄豆角,繁茂的绿色藤蔓开着星星点点的紫色小花,像是无人按时照管,爬的半院子都是。

凌欣冉推开一步,扭头看郭煜,难言心中的滋味儿,她道,“他们搬家了。”细想了想又道,“那时候好像说我妈在常林给买了套房子,可能搬到那儿去了吧。”

郭煜伸手拂掉她额头上蹭上的土灰,问,“那还找吗?”

“......”凌欣冉想了想,还是道,“找啊。这么远我都过来饿了。”

“那就找吧。”郭煜拉起她的手道,“走吧,去问问这边的邻居,他们应该会知道。”

凌欣冉拍响了邻居春花嫂子家的大门,他们家的大门倒是换了新的,红漆大铁门,一拍起来咣咣咣地响。

里面汪汪汪的一阵狗叫。

“谁呀?”有男人应声,接着就是一阵咳嗽,“就过来了。”

大门一打开,先窜出来一条黑狗,冲着凌欣冉一通叫唤。

凌欣冉吓了一跳,紧赶着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还好郭煜在后面揽住了她。

“黑子!回来!”门里的男人赶紧喊住自家的狗。又跟门外的人笑道,“没事没事,别怕,我家的狗不咬人。”

“军子叔?”凌欣冉还记得邻居军子叔的长相,只是这么一看,六七年间,老了太多了,额头上一条一条的纹路又黑又深。

“哎?”眼前这个姑娘穿的一身洋气,脸皮白嫩,说话也带着城里的腔调,徐军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谁,这两年村上的闺女出去上学的,打工的,都多,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只笑道,“你看我这脑子,你们年轻人不常在家,谁是谁的我都记不住了。”他问,“你是谁家的闺女?”

“我是娇娇。”凌欣冉伸手指指徐家的大门,“徐娇娇。军子叔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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