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我怎么都会帮你,才这样大胆。我再帮你,岂不是助纣为孽?”楚则居好笑。

“算了。我也没想着你能帮我什么,反正我不过是出宫看个戏,能有甚么大事?”只是不当一回事情罢了。

“你这一趟,多少人受罚知道吗?内宫岂是说出去就能出去的地方。”从她宫里的宫人,到放她出去的卫军。一个也没跑。内宫的人现在全跪在太后那里等她回来呢。

“受罚就受罚。还能死人不成。他们受了委屈,我多赏点就是。”真是发家致富后讲话有底气了。轻佻又得意。

言罢推了楚则居把催促“上面写得什么呀?我听说要写祥瑞御免。真的吗?那是什么意思?”

说着向前移了一步,大概是没有站稳,撞到楚则居怀里去,还叫了一声“呀”

楚则居笑,还想说什么,可却感到胸前什么凉凉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低下头。才看到自己胸口插着把匕首。刃已经没进去了,只有半截光滑玉润的短笛在外面。

这个东西是钱得利走时随手给她用来防身的。刃很短,不过一指长,因为要做成机关里的东西,所以又薄如蝉翼。

齐田的手又湿又冷,以为会手滑,用力不到而失手。现在才发现并没有。她甚至也不感到害怕,心跳与平常没甚么区别,刀没有□□,血并不多。就好像是扎在了木桩子里面。

但可能是没有扎得太准,楚则居并没有当场就丧命,他一把推开了齐田,猛地站起身,可不知道刃上涂过什么,身体一软全身无力,竟然又倒了回去。用尽了力气叫了一声“长贵”却细如蚊。

一直没有表情的人,如今却一脸惶然,露出寻常人才有的恐惧来。

原来他是寻常人。

可便是想自救,也是不能行的。

他想移动一下手指都困难。

这时候,有进到殿中来送茶水的宫人也惊呆了。她才转进内殿呢,就看一样一幕,怔怔看着,等齐田回头看到自己,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跑。

转出内殿,就离殿门不过十步了,殿门口就站着卫军。哪怕她不能跑到,只需大声疾呼就能惊动卫军了。可她大约是吓傻了,竟然闷声不响地转身就跑,盘子都忘了丢下,抓得紧紧的。

齐田没有想到突然会来这么个人,一身冷汗,一把将楚则居推得跌回椅子,厉声叫:“长贵!”

长贵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看看皇帝胸口上挂的东西,便知道现在除非叫神仙来,不然这肯定是救不回来的,咬牙转身就冲上去把那宫人捂着拖回到内殿去。又慌又急,把腰带解下,手忙脚乱地把人绑了。

怔怔地蹲了一会儿,站起来又要跑出去把殿门给关了。

齐田阻止“不能关”

又不是入夜,大白天就关了殿门,岂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有变吗。

“叫大福把皇长子抱来,就说陛下要看看。你守着殿外,说陛下不想见人。”

长贵这时候才完全清醒过来,急道“您这是干什么呀!我们是决跑不掉的。”急得直跌脚“您糊涂啊!您能活,就好好活着。做甚么要自寻死路!你这一下,以为就没事了吗?这皇帝暴毙,是要大检的,断然瞒不过天地。这是要出大乱子的!”

可即使是这样说了,却知道自己也没有别的出路。

皇帝一死,不知道是哪个得势,是齐田还好,要是别人,他这个贴身的内侍也是活不下去的。转身就往外去。

长贵惶惶然向外走,走到快出殿的时候慌乱之中自己绊了自己一脚,摔了个结实。看到倒影里一脸惊恐的人,心里一紧,连忙爬了起来,站在原地好半天,平缓了心跳,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能使人看出端倪。

舔湿了干枯的嘴唇,这才大步往殿外走。

卫军守卫在殿门口,目不斜视勿自屹立,一切如常。

他把候着的干儿子叫来“大福,陛下兴起要看看皇子。”

大福半点也没有看出什么。皇帝要见皇子,再正常不过。连忙应声,就往董妃那里去了。

到是阿绍,自长贵出来就一直盯着他。

听长贵对自己说“你进去,陛下有话问你。”眼角猛地搐动了一下。略略躬一躬身便往内去。

长贵让在一边,自己守在大殿外头。双手在身交握,麈尾抱在怀中,面无表情盯着外头的大门。心里惊恐得要疯了,杂绪纷呈,可脸上始终没有波澜。不过时不时突然地摸一摸脸颊,生怕绷得太紧,不自觉地露出什么不自的表情来。心里却是茫然。皇帝就这样死了吗?

阿绍进了殿,又转到内殿。远远地,看到皇帝端坐在椅上,齐田站在一边。还抱着一丝希望,走近了发现,皇帝脸上没有血色,胸口还插着半截笛子才肯相信,她真的是动手了。

她真是疯子。

齐田见她来,便把桌上的折子推到一边,拿起纸笔。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楚则居还没有死,低声说着什么。声音极为无力,又断断续续。脸上到没有哀容,只是有些茫然,他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叫了人来他也是活不成的。这里也没有现代的科技,没有办法救治这种伤势。

阿绍走近一些,才听到他说的是“我不是这时候死的。”

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来来去去只有这句话。

齐田看着镇定,但字迹却不平整。她写完了,吹一吹,折起来递给阿绍“去吧”

阿绍拿了信,塞在贴身的地方,转身便大步往外去了


状态提示:第170章--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