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正与安乐侯在大厅交谈。虽然外头大张旗鼓的在抓人拿脏,但这里却是一片安静祥和,一点都没有被外界滋扰。
包拯和庞昱的父亲庞太师庞吉乃是熟识,在官场上龙争虎斗了几十年,导致两人的下一代对对方也都没什么好感。庞昱作为一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没事就喜欢仗势压人的官二代,除了父辈的影响外,本身也对包拯这种过于刚直少变通还权大他压不住的人充满了厌恶。
当然了,包拯对庞昱的感觉就更不用说了,简直是差到了跌停板,好感度是没有负值,若是有的话,那一定也是个庞大的数字。
然而此时两个人却一点互相厌恶的情绪都看不出来,你恭敬敬茶我带笑接过,你问候我身体我关心你健康的,就像寻常人家的长辈和晚辈在交谈,一点硝烟都闻不到。
寒暄了几句,问了问自家亲爹最近的状况后,庞昱小心翼翼的进入了正题:“不知道包伯父此时来寻小侄有何指教?”打断了他和那美人再来一次的兴致,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
包拯捻须道:“贤侄啊,你还记得我来是做什么的吗?”
庞昱心里一惊,表面显得还算平静:“记得,伯父乃是奉了姐夫的命令,前来陈州巡查放赈救灾的情况。”
包拯微微一笑。庞昱这是怕了,已经拿出了皇帝姐夫来压人,看来再诈唬诈唬,很快就能结案回京了。
他道:“贤侄记得就好,这次我来,也是有人拿了些东西,告贤侄一个贪墨公款,强抢民女的罪。”
庞昱脸颊瞬间紧绷,背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干笑道:“伯父说什么呢,小侄对姐夫乃是一片忠诚,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何况,我就算是想,也没那个胆子啊!”
最后这点正是包拯疑惑的地方。他对庞昱了解也不少,这家伙虽然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沾,也玩死过不少平民女子,但是这些靠他爹的势力都能摆平。包拯虽然愤慨不已,但庞吉比他儿子强太多,屁股擦得相当干净,受害者最后也都收回了自己的控诉,包拯空有一腔热忱,也徒唤奈何。
而侵吞赈灾银两延误灾情这等抄家灭族的大事,庞昱没胆子做,更没本事做。不是包拯看不起他,庞昱实实在在的就是一个坏的天怒人怨,但是坏不出什么大事的人。可现在这陈州,也确确实实是被安乐侯搞得民怨载道,民声沸腾的地步。
包拯恍了下神,回头就看到庞昱一脸紧张。这倒是弄拙成巧了,包拯暗笑,道:“可是……那些证据,却是实打实的啊……贤侄,你老实跟伯父说,这些事,你到底做没做过?”说着,包拯将田家人的状纸和白玉堂送过来的部分证据从袖子里拿出,推到庞昱面前。
庞昱手颤抖着接过,看着看着,豆大的汗珠就从额头冒出来,有几滴滚落到纸上,晕开了几圈墨迹。
包拯微微眯起双眼。看来,这些事确实是庞昱做的,只是他胆子还是太小,看到有人告便慌了。
还是太嫩啊……若是给他老子庞吉,不消片刻就能想出无数推脱的说辞,不着痕迹的将所有的责任全从自己身上卸了。包拯感慨。不过这样也好,不必太花功夫去对付。
庞昱不清楚包拯的想法,他现在还沉浸在看到有人将状纸递到包拯面前的恐惧中。
前不久他才接待了包拯,那时候这位平日刚直的钦差还是一派温和的面貌,言谈之间颇有长辈的风范,一点看不出与自己有什么龃龉。而以这位平日的嫉恶如仇来看,若是自己的把柄当时就握在他手里,他是不可能憋着不对自己发火的,所以这些不出意外就是在陈州有人递给他的。
可问题就在这里了,他将这陈州监视的算得上飞蝇不过,到底是谁那么大本事,能把这东西递到包拯桌案上?
难道……有内奸?
想到这里庞昱徒然出了一身冷汗。
包拯知道时机到了,继续摆出一副仁慈长者的样子,叹气道:“这些东西……我想即便贤侄做了,也没有这么严重。”
庞昱连忙点头:“不错,这些都是我……不,这些都是他们诬陷我的!”
诬陷?他也真敢说。
包拯心中冷哼一声,表面仍旧不动声色,有些为难的说:“可……还有个人证,愿意出来指正你,这个……证据确凿啊!”
庞昱脸色又白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之前好像有人和他提过,牢里一个囚犯被救走了。他当时沉浸在又新收了一个美人儿,什么时候可以去临幸一番的兴奋中,压根没放到心上,甚至下属和他说的时候他还觉得烦人,但现在他却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立刻派人去找,也不会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
包拯看到此情景,明白在安乐侯身上的筹码已经压的差不多,再润色润色,便可以收尾了,便道:“你这情况,让你爹爹知道……哎……”
庞昱抬头,看着包拯眼睛亮了。他怎么忘了!包拯和他爹乃是同朝为官,即便是平日互看不对付,也是比那些个劳什子普通百姓的关系要强!更何况,这包黑子即便不看自己父亲的脸,也要卖给皇上姐夫几分面子啊!
想到这里,庞昱瞬间像是便秘许久的人突然通畅了,整个人都精神起来:“包伯父……会帮我的吧?”
包拯将那些东西收起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本当是解压回京。这陈州到京城,路途遥远,坐牢车定是饱受折磨。到了京城,也定然是三司会审,难免会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