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斐突如其来的一吼把胡翠儿吓得一哆嗦,等反应过来,立刻涨红了脸,双腿一劈,双手掐腰就骂了起来。
“你这小兔崽子跟谁说话呢?山沟里呆的一点不知道大小!越长越回陷!连声姐都不会叫了吗?”
“老黑哪去了?”于斐梗着脖子,又问了一句。
“老黑、老黑,张嘴就是那条丧门的死狗!你怎么不问问你舅舅、舅妈怎么样,进门不知道打招呼吗?”于斐声音大,胡翠儿的声音就更大,所以两句话的功夫,就把屋里的胡章氏引了出来。
“回来不知道进屋,在院子里鬼叫什么?长脸是给人看笑话的吗?”胡章氏一出来,不由分说,就把于斐骂了一顿。
于斐还欲争辩,李沁赶快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又冲他摇了摇头。
“自己回来也就算了,这死孩崽子领回来干什么?”胡章氏看到李沁,立刻损上一句。
本就不高兴的于斐一听这话又炸了毛,不过还没开口,胡翠儿愉快地声音就响了起来。
“哎呀,小琴来了?身子可好了?”这热情让李沁和于斐猝不及防,不禁都有些愣了。
前世里进门时候的景象李沁已经模糊了,似乎那时候她直接就进了屋,所以并不清楚屋外发生的事情。但是这些天通过和于斐的对话,她隐约知道,老黑就是之前被胡家借口扣留的那条猎犬,如果没有记错,那条猎犬已然被胡家卖掉了。难怪之前大黄和二黄会那么兴奋地往村子里跑,原来是想要来找老黑——
李沁有些唏嘘,猎犬尚且对从小长到大的同伴充满感情,而胡翠儿对于斐却——
至于她对自己的热情,李沁可是明白一些的,而事实上,她前世还很乐意。
李沁苦笑了一下,然后整理了神色,就拉着于斐进了院。
“好差不多了,多亏了于斐忙前忙后的照顾,要不也不能好这么快,劳表姐惦记了,真是太谢谢您了!”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李沁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胡翠儿倒是一愣,显然没想到半个月前还病的要死的小丫头竟然这么能说会道。
胡翠儿和李沁说话的功夫,胡章氏则眼尖地看到了于斐身上的包袱。
“这么多天,就拿了这么点儿东西?”
一听于斐拿到的东西,胡翠儿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毕竟这些东西可是给她撑门面的。
于斐没什么好气儿,但还是把东西放到了院子里的磨盘边上。很难得,胡家是六里屯唯一一家有小磨盘的人家。
东西刚一放下,胡翠儿就立刻扑了过去。除了十几块肉和三只劈开的兔子之外,就剩下一包两斤的干木耳了。像是不死心似的,胡翠儿翻了又翻,的确没有更多了。
李沁不等她发难,便柔声道:“因为少了条猎犬,于斐上山还受了伤,虽然坚持上山,但打的东西肯定不如原来的。后来实在没着儿,不得不从齐大爷家换了两只狗崽,好些天猎的东西都只能给齐家,再加上这段儿下雨天多,肉是实在没有更多了,只能多带点木耳回来,表姐你订婚,我们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于斐更是,昨儿忙活了一天,就看有什么东西,恨不能全都给表姐你带回来。”
胡翠儿一堆挑刺儿的话被李沁弄得,就像是一股熊熊的火焰遇上了一篮子土,登时闷闷的燃烧困难。人家都说了,心意在那,却因为外在条件实在做不到,那她还能说什么?气的胡翠儿两手一撇,直把那装东西的袋子口撇到了一边,然后委屈的眼眶通红,只能拉长声音喊了句:“娘!”
胡章氏可不如胡翠儿那般生嫩,眼瞧着李沁几句话就噎得胡翠儿如此这般,便转过头直直的看着李沁,像是要把她身上戳出个洞。
“你也不用说这么一大套糊弄人,小斐是我带大的,他一撅屁股,我还能不知道他拉几个粑粑蛋儿?看你这能说会道的,嘴皮子溜的跟抹了油似的,可见这些天没少吃好的!我看这东西少了,是都进了你的肚子了!”
听得这话,胡翠儿立刻转眸瞪着她,可又因为之前她说得关心李沁的话,又说不出更多的埋怨之辞,更是怄得不行。
李沁看了看于斐,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算她说了理由,还不是和前世如出一辙?总归于斐和他们还连着血脉,遇到这种事,也只能往她这个外人身上推了。
她坦然,于斐可不接受,反驳道:“别人四条猎犬一天能捉好几只兔子,就我两个,都不敢离身!”
撵兔子最是累人,如果有猎犬在,那捉兔子就是分分钟的事,尤其猎犬多的情况下,不肖猎人指挥,它们自己就能打出很好的配合,捉到兔子。
于斐一说,大家也就都明白了。于斐契而不舍,又问道:“老黑哪去了?”
“老黑老黑,兔崽子就知道那丧门的狗!你弄这么个赔钱货回来,我们不得从别地儿找回来?”胡章氏一手掐着腰,一手去戳于斐的脑袋,气呼呼道。
“那老黑到底哪去了?”于斐直性子,不问出来誓不罢休。
气的胡章氏又捅了他脑袋好几下,“就知道问那死狗!卖了!不卖哪有钱给你姐添妆!”
于斐本还承受着胡章氏的戳捅,听她说把猎犬卖了,登时转头瞪着她,那目光太过凶悍,似乎带着熊熊火光一般,吓得胡章氏一时间忘了动作。不过到底是活了快四十年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然后又使劲儿戳着他的脑袋,甚至用力还拍了一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