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毛刷是用野猪鬃毛做的,一绺绺猪鬃捅过半个竹筒上的小圆孔,再从另一个小圆孔中捅回来,再把另一半竹筒反向钉在这半上,一个猪毛刷就做好了。而他们这种野猪鬃毛做出的刷子很硬,用来刷席子正好。
其实这席子上面已经破了好几个洞了。没有褥子,草席也格外的费。而没人照顾的于斐,睡漏了一个地方,就挪到另一个地方继续睡——想到这儿,李沁又不由心疼起来。
虽说没什么清洗的价值,但不管是割草、晒草还是编制,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把这个破草席刷出来。
真的很脏。
李沁用铁锨把小溪扩大了一些,让土沉淀了一会儿,要不然还真不好处理这么大的席子。
饶是这样,李沁还是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这席子刷完。站起来的时候,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草席浸了水特别的沉,本就耗尽力气的李沁使了好几次的劲儿都没抬起来。可巧这时候葛大婶过来了,忙搭手和她一起抬。
“哎哟,可是累坏了吧?”葛大婶见李沁略微猫着腰,道,“年纪还小,可别给自己累着,不然以后长不了高个儿了!”
李沁笑笑,“我有分寸。”
葛大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哎,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前些日子你总想跑,可是给小斐折腾的够呛。这会儿想开了也就好了,小斐人实诚,肯定会对你好的。”
李沁知道葛大婶是真心实意地对于斐,对她的指正也是全盘接受。
“是。我以后肯定和他好好过日子。”
葛大婶笑了,毕竟李沁才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出这话,真是让葛大婶又好笑、又安慰。但是知道李沁不折腾了,还能好好待于斐,心里还是高兴的。
“我刚刚去你家里了。哎哟,小斐的眼睛也是够灵的,一下子就找到了你这么贤惠的媳妇儿。收拾的真不错!”
“毕竟以后都要在一起的,收拾干净了,住着也舒服。”
“这话在理。咱们男人在外面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咱们不跟着上山,就得尽力把家里弄得舒服了,让他们少操心。”葛大婶十分赞同,他家就是十分立整的,“人家都说,‘家和万事兴’,这家里边顺当了,两口子就少拌嘴,日子也就顺当了。你还小,以后慢慢来,别着急。”
“嗯!”李沁赶快满口答应。
两人把席子靠在木栅栏上晒着,葛大婶又道:“你这席子可是太破了。过两天你这家里事儿忙完了,我带你去草甸子那边割点苇子回来,晒好了之后,等下雨天,让你葛大叔给你们编个新席子!”
李沁立刻开怀了,高兴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呢,就是不知道去哪儿割草。有葛大婶带着我,我就放心了!”
“跟我还客气啥!我一直拿小斐当亲侄子看待的,你也就把我当婶子好了!”葛大婶很是实在。
“我可没跟婶子客气,这可不就把婶子忽悠过来,帮我的忙了么?”李沁歪着脑袋笑着道。
“这孩子!”葛大婶摇了摇头,没想到这病怏怏、娇娇气的小姑娘还跟她开起了玩笑。她儿女公婆都住镇里,就她和丈夫住山里。一年到头,几乎也就大雪封山之后能回去住,这平时,都是没机会见到孩子的。所以一时间也觉得很是暖心。
说话间就看到了旁边晾着的被子。那被子棉絮已经漏出来了,周身像是铁打的一样,估计盖着都能压死人。平日里在屋里比较黑,被子又叠着,看不出来。这下看到了,便道:“这被子要不要也洗洗?这两天没盖的,我们那里还有。等用完了,再还回来好了。”
“不用了——”
“才说别和婶子客气,这时候又说这些!”葛大婶有些生气。
“不是客气,”李沁微笑着解释道,“是这被子实在没什么收拾的价值了。洗不洗得干净、费多少功夫不说,这里面的棉花都成了铁片了,估计找个好师父都弹不起来了。所以我心合计着,这被子不如先这么放着,冬天的时候挡挡窗户也是可以的。再不济等下狗崽了,给他们做窝也是可以的。昨晚儿我俩就没盖被。反正夏天晚上把窗子关了,不盖被也没啥。等过些天回舅舅那边,再问舅母要两床铺盖。”
听了李沁这话,葛大婶才略微放心。不过还是皱着眉头道:“胡丁氏能舍得给你们被褥吗?”
“于斐这些年都没问家里拿过被褥,要两床也不会如何吧?再说,我们也不要新做的,就是盖不完的,给我们两床就好。”
想到当初于家的家产可是胡家全盘接收的,那被褥也就不止几套了,于情于理,胡家怎么也该给孩子两床。可是再想到胡丁氏的为人,葛大婶可就不那么乐观了。但是见李沁有自己的打算,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大不了回家跟葛长青说说,下次卖皮子的时候,让于斐偷偷留下点儿,去打一套新的被褥才好。
葛大婶有力气,她一人就把于斐的棉衣都洗了,还帮李沁分担了一些单衣。
起身端盆的时候,李沁不由“嘶”地一声。
“咋地了?”葛大婶忙关心道。
“没事,前两天撞青的地方,这下又抻到了。”李沁笑了一下,“小问题,没事儿。”
虽然口中说着没事,可是今儿活儿实在做的有些多。所以这一放松下来,立刻就觉得这肚子又开始钻心的疼。
晾好了衣服,葛大婶赶快过来,“把衣服掀开,让婶子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