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小叔是在集体活动的时候受伤死的。山里的规矩,只要受伤都是要多分猎物的。而这次,除了姚家小叔之外,王家还死了一条猎犬,于斐也受了些伤。猎到的东西,则是除了四匹狼之外,还有几只野兔和山鸡。
因为死了人,所以大多数人都放弃了这次猎物的分配。而于斐也自认伤的不重,尤其是和姚家小叔比起来,更是微不足道,所以亦主动放弃了多分猎物的事儿。
最后就只剩下了姚家和王家。
人和猎犬都是猎户最重要的财产,可若是没了人,那猎犬就也失去了意义。所以最后齐大爷分配给了姚家三匹狼、王家一匹狼,剩下的小动物则是两家平分。
所有人去姚家参加葬礼都带了东西表示慰藉,齐大爷作为猎户之首,更是给了姚家常人五倍的东西。至于王家,他也承若等獒犬下次下崽子,优惠给他们留一只。
“我爹那时候,只分到了几只兔子。”回家的路上,于斐突然开口道。
几人都转脸看他。他惯常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可这次眼中的悲伤却是怎么都化不去。
葛大婶叹了口气,“小斐的爹是猎熊的时候被熊撵了,掉到山崖下面摔死了。那次本来是去收陷阱的,哪知道陷阱里伤了个熊崽子,母熊在外面急的团团转,怎么都救不出来,后来不知怎么就走了。大家看到周围的脚印,本来打算动作快些把熊崽子弄上来,结果没想到弄到半截,母熊回来了,因为本来就焦躁,这下子看到人更毛了,瞅准了正在捆熊崽子的小斐的爹就拍挠,几只猎犬上去都被他拍了回来。小斐爹看情况不好就开始跑,可是再怎么也跑不过熊啊,最后被熊撵下了悬崖。后来大家伙儿在悬崖底下找到了他的尸体。那次因为出了人命,即便知道大熊和小熊都受了伤,再次追上去是肯定会有收获的,可还是及时返了回来。所以那次,大家的收获就只有几只兔子而已。”
李沁看着于斐悲戚的神色,愈发心疼这个可怜的少年。
前世在胡家,她没少听胡家人跟她说起于斐的事情,包括于斐父亲的死因。可是他们说的,无外乎是于斐的父亲多没能耐,命有多不值钱。殊不知,里面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李沁紧紧握住了于斐的手,又拍了拍他的胳膊,什么也没说。以后,都是他们相依为命了,他所缺少的那些温暖,她会努力给她更多。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可是在所有人的心里,这件事都不会轻易过去。
姚家小叔一门从此便只剩下了孤儿寡妇。在山里,没人狩猎维持生计。去镇上,又没人赚钱养活家人。姚小叔刚走,兄弟妯娌自然都照顾他们母子,可长时间下去,谁也不敢保证不生嫌隙。
葛大婶每每提起此事,都要叹息几声才行。
林雨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这姚家的小婶,就是当初在葛大婶被打的时候,来家里劝她的人之一。
“这媳妇,心眼儿可好着呢。从来不像人家那么咬尖儿(爱出风头、好抢先),跟谁说话都特别有规矩,从来不斜愣眼瞅人。他们夫妻感情又好,这以后,可怎么办哟!”葛大婶心痛道。
“婶子不是一直想做那个鞋底子么?”李沁忽然想到,“要不这样,咱们两个,我教姚小婶弄木耳,你教她做鞋。好歹在山里,也比去镇上花销少些。她有了自己的营生,也就不怕妯娌挑她毛病了。”
葛大婶高兴地一拍手!“我咋早没想到呢!”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那我的鞋底儿我能给收回来,你的木耳呢?一次两次的让他大伯哥往外背还行,多了怕是人家也会不乐意。”
“这问题我早就想过了,以后这山里的人,要是做鞋底子的,婶子你就都收了,统一拿出去卖。我也一样,这山里的木耳我也都收了,到时候让于斐背出去卖!”
“可你哪有钱收大家伙的木耳啊?”葛大婶觉得李沁的方法是好,可这没钱,说什么不都白费?
“我是没钱,可是我人在山里啊!”李沁笑着道,“我把木耳都收上来,让于斐出去卖,到时候卖了钱回来,再给大家伙分,我从中抽成不就行了?”
这样可是再好不过了!葛大婶的眉眼都笑成了缝儿,“要不我也合计我这得拿出去多少钱啊,你这么一说我可明白了,不用先给钱哪!”说着又拍了李沁一下,“你这小丫头,这脑袋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精!”
有了这个主意,葛大婶心里也敞亮了,赶快去找姚小婶告诉了情况。
姚小婶本来就无路可走了,葛大婶能给她这样两个选择,自然让她感动不已,几乎没想,就应了下来。
李沁和葛大婶说干就干。李沁收了山里所有人家的木耳,葛大婶则收了所有的兔子皮,两人都给记上了账,也给大家伙写了对账的单子,到时候卖了钱,两下一对,正确了就给钱就可以了。
山里人普遍都很高兴。木耳不同于普通的山货,因为即便是在山里,也只有夏天的雨后才能采到,所以木耳的价格在山珍里面,算是价格比较高的。但同样,因为木耳的生长条件所限,每家虽然在夏季的雨后都上山采,可其实能采到的还是有限。所以每次卖的时候,也都是零散着卖给收野味的二道贩的,又因为主要是卖野味,因此二道贩也给不上什么价格。如果说,李沁收了大家的木耳,大家就不用半卖半送的卖给二道贩子不说,也省了跟二道贩车嘴皮子的功夫,更省了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