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东柘平复了心绪之后,便立即离开了军营,不顾夜色的凝重,仍是去了那条溪流,将自己置身于冰冷的溪水之中。

曾经,他将这溪水当作沐浴之水,或将这溪水当成降欲之水,但今晚,却巴不得这是世上最圣洁之水,只要从他的身上流淌而过,便能洗去一切脏污。

一遍又一遍地,景东柘整个人置身于溪水之中,露出头颅呼吸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红袖那失望、痛苦又绝望的眼神。

她是干净的,哪怕她被其他男人染指过,她都是干净的,是以只有最干净的他,才能配得上她。

但今晚,他居然将其他的女人当成了她,差点铸成大错,想想当时的情景,他仍旧后怕不已,若是他没有亲上弘素素的嘴,或许,不该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若真是那般,他还有何颜面去面对红袖,又如何能博取她的原谅或释怀?

当感觉浑身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之后,景东柘终于上了岸,继而策马直奔城主府,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跟红袖说今晚的事,更没有想到若是说该如何说,但是,他就是迫切地想要见到她,无论是醒着的她,还是沉睡中的她。

只是,景东柘惊动了城主府的许多守夜,却惊动不了红袖,因为红袖不见了,第二次在他的生命中消失不见,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当红袖第一次不见时,景东柘还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觉得恐慌不已,但心里还是存着诸多侥幸的幻想,但当红袖第二次不见的时候,那些侥幸的念头却莫名地变得很少很少,感觉天要塌下来了似的绝望,或许,是他觉得自己所做的错事总有一天会被她知道,又或许,人对于越是在乎的人事,承受的能力越是低下。

红袖能去哪儿呢?

天还没有亮,红袖毕竟是个弱女子,还不至于伤心到独自在大街上游荡,让自己去遭遇不可知的危险,她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一间房,可待在房间里,只是愣愣地站着、坐着或者躺着,却怎么也没法睡着,是她根本就不想睡,因为闭上眼,都是景东柘与那个女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的画面,耳边,更是有那些锥心的声音回荡。

天蒙蒙亮的时候,红袖便离开了客栈,打算到外面透透气,怕碰到认识自己的人,便去了人少的旷野、山川,在杳无人迹的地方,她狠狠地哭过、喊过、恨过……但无论以何种方式排解,都无法平复心中的痛苦。

秀城说大不大,似乎无论她跑到哪里,到处都留有她曾经与景东柘经过的痕迹,在那些美丽的地方,他们或手牵着手,或甜蜜地依偎,或亲吻或缠:绵,而那些痕迹越是美好,越是将她的心割成一瓣一瓣。

正当红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时候,找了她快一天一夜的景东柘终于冲进了她所住的客房,那时,她正麻木地泡在浴桶之中发呆,连水快要凉了都没有感觉。

当景东柘出现的那刻,红袖的眼睛颤了颤,却没有露出像以前那般或情意绵绵、或兴奋欣喜的神情,而是波澜无惊地,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袖儿?袖儿?你为何一个人躲在这里,避我不见?”景东柘对上红袖那淡漠的冷眼,一颗心不断地下沉,是不是她已经……

红袖不看他,只是继续看着前方,更没有理会他的关切。

景东柘一步一步地走近浴桶,突然发觉浴桶里的水居然没有发出一丝热气。

面色一凛,景东柘一只手探进浴桶,如同他所料,浴桶里的水已经没了温度,而红袖竟然还傻乎乎地泡在其中,若是他没找到这里,也不知道这傻女人还要泡多久,岂不是要泡坏了身子?

“袖儿,你何苦这般对待自己?”景东柘毫不犹豫地将红袖从浴桶中抱了出来,稍稍一番快速的擦拭,便将她塞进了被窝中。

棉被虽然厚实,但暂时却没有温度,景东柘索性也躺了进去,用自己的身躯温暖红袖。

抱紧的刹那,景东柘清楚地感觉到,红袖的身子不光是冰冷无温度的,更是僵硬的,显然,她对于他的靠近很是排斥。

这样的感觉刚生起不久,红袖便突然有了剧烈反应,似乎在用尽力气推搡起了景东柘,势要将他推下床。

“滚!”

这一个字虽然很轻很哑,但却饱含了厌恶与愤怒。

景东柘身躯不动,更紧地将红袖抱紧,心里却像是被刀子刮了一般难受与疼痛,“袖儿,怎么了?”

“不干不净的男人,我不要!”这是红袖潜藏在心里已久的气话,却也是真心话。

景东柘整个人一颤,心中的怀疑成了真,这么短的时间,红袖是如何知道的?难道昨晚弘素素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她?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亲耳听见的,如何?”红袖这句话说完,只觉得自己的心又狠狠地痛了起来,愈加冷了声音,“现在,你该有自知之明,滚下去了吧?”

景东柘震惊之余,却又恍然大悟,原来……红袖昨晚亲自到了现场……

她是站在哪儿?帐篷外,帐篷内?在什么时候?他怎么一点儿也没觉察?

但不可否认的是,红袖出现的时候,一定是在他离开床榻前,否则,听见他与弘素素的对话,她不至于生气成这般模样。

自觉地下了床,却将红袖的被窝掖好,景东柘站在了床前,看着立马背对着自己的红袖,心里也有些不满与不解,他很想问她一声,为何她当时不出声阻止?为何不留下来质问他?而是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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