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番与昨晚大同小异的犹豫与煎熬之后,景东柘忍无可忍地第二次冲出营帐,冷声道,“洪修,本将军命令你,现在立刻回自己的营帐,今晚本将军无须任何人执勤。”

红袖睁大眼睛,一脸好笑地眨了眨眼,“景将军这是关心我还是讨厌我?”

“当然是讨厌你了,自不量力!”景东柘违心地一吼。

“我最喜欢在别人讨厌我的时候跟他对着干了。”红袖的声音有些干哑,说多几个字便会忍不住停下来咳嗽几下,“景将军不如试试承认是在关心我?或许我会乖乖听话。”

景东柘薄唇紧抿,沉默半饷竟承认道,“是,我在关心自己的下属。”

闻言,红袖微微一笑,“将军越是这般体恤下属,属下越是要尽心值守,绝不离岗!”

景东柘强行咽下一口莫大的怨气,道,“你既然还知道是我下属,无条件听从命令不懂?”

红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懂是懂的,但王定安那两兄弟可是隐藏极深的色鬼,景将军让我回去跟他们同睡一室,岂不是羊入虎口?”

景东柘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这女人虽伶牙俐齿,但他才不会信她。

“若论狼与羊,我怎么觉得你才是狼?”景东柘毫不客气地讥讽。

红袖丝毫也不生气,“景将军说我是狼那一定是狼,不过却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对吧?”

“你的脸该多涂些粉才配得上你这张嘴。”景东柘忍不住再一次地讥讽红袖,心中实在是费解,这女人的脾气明明坏透了,怎么反而在生病的时候显得极好,莫非她果真喜欢与人反着来,好显得她独特非常?

“我这嘴……”红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唇瓣,那动作既可爱又妩媚,看得景东柘连忙心绪更加紊乱地撇开眸光,又听她问道,“景将军可是喜欢?”

这两句话虽然是分开来说的,但前后一联系,实在是暧:昧得厉害,景东柘只觉耳根有些火烧,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无数次对她那张樱桃小嘴的肖想……

他明白,她问的一语双关,可不是单纯地问他喜不喜欢她嘴里吐出来的话。

挺了挺僵直的身躯,景东柘连忙闭紧了嘴巴不敢随意乱答,免得不小心钻进了她设下的圈套。

红袖倒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逗留,而是紧接着表态,道,“今晚我是不会回去跟那俩色鬼共处一室的,但是,景将军若是果真体恤下属,还可以有其他法子,譬如,像昨晚那般,请我进去歇一歇?嗯?”

这个脸皮极厚的女人,景东柘强忍着没有挥袖离去,沉着脸思忖片刻,竟冷冷道,“你敢进,我便不敢赶。”

他突然觉得,要对付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按照他以前的方式方法来对待,若是他以沉默或者正常人的想法来回应,那他便只能越来越受欺,越来越受气,倒不如换一种令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方法来面对,或许这样才有可能让她识些抬举。

红袖愣了愣,随即灿烂一笑,“那我便不客气了。”

再一次出乎景东柘意料之外,在他还没有动身返回营帐的时候,红袖像是突然幻化成了一只快乐的小鸟,嗖一下从他身边掠过,直接掀开门帘跳了进去。

景东柘震惊地转过身,紧盯着那微微晃动的门帘一动不动,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皮厚水平,哪怕他也擦些脂粉,恐怕也只能望尘莫及。

淅淅沥沥的夜雨还在密密麻麻地下着,景东柘回头望一眼夜幕下的雨雾,觉得自己的心比那些雨丝要凌乱得多,若是可以,他真希望眼前有个清澈的水潭,可以让他跳进去,将浑浑噩噩的自己洗个清楚清醒。

“咳咳咳……”

营帐内突然发出的一连串的咳嗽声迫使景东柘突然回神,回过神的时候,景东柘俊眸里一片茫然,甚至分不清这营帐究竟是谁的?若是他的,为何里面堂而皇之存在的人是红袖?若不是他的,他怎么会鬼使神差地令她进去,还说出了不敢赶的荒谬之语?

但无论他的思绪多么混乱,景东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掀开门帘走了进去,他笃定今晚那女人还不至于将自己解得跟昨晚那般,毕竟他方才也看清楚了,她身上的兵帽与兵服都是干干的,并没有淋雨。

当然,他也做好了撞见那一幕的准备,谁让那女人从来都不按常理做事?

大概是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当景东柘看见红袖一脸自在地躺在自己的床榻上,并且枕着他的枕头,盖着他的薄被的时候,只是眸光深深地在她身上凝了凝,并没有觉得有何特别。

是呀,比起她将自己解得只剩下两件,这样规矩的她已经算是好的了。

若是今晚她还将自己解成那样,那他肯定要怀疑她的来历或者是身份了,或者是出身于烟花之地,或者是敌国派来迷惑他的……

景东柘步履僵硬地朝着床榻走近几步,这才发觉红袖的兵帽与兵服就搁置在一盘的椅子上,而红袖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果真已经陷入了梦乡,脸虽然朝着外侧,但眼睛却是轻轻合上的。

虽然她的脸有几分憔悴与惨败,但那嘴角却洋溢着狡黠与欢乐的笑容,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给他看的,因为她若是醒着,必然不会装出奸计得逞的神情被他发现。

这女人就这般不打任何招呼地霸占了属于他的床、枕头与薄被,让他睡哪儿?

他的脸皮着实还没有厚道跟她去抢一张床,心胸也没有狭隘到去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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